“想要让大宁真正成为大明疆土,山海关必须拆!”
“山海关不是屏障,而是枷锁。”
陆简之声音平淡,但却说着惊雷般的话,
“陛下设九边,是因北疆未靖,不得不筑墙自守。
可如今二十年过去,长城内外早已是大明子民,这道城墙却将血脉相连的百姓生生割裂!”
陆云逸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他无法想象以往轻柔古板的父亲,在心中会有如此激烈举措。
拆山海关这种事情就算是他也没有想过。
他所想的只是在大宁之外重修一座长城,将山海关笼罩其中
陆云逸震惊了片刻,久久未曾说话,
直到陆简之重新恢复了刚刚的云淡风轻之后,他才重新开口:
“父亲。孩儿打算在大宁之外修一座长城,让大宁在事实上变为关内。”
陆简之眼中闪过一丝称赞,能有如此考量,
说明儿子在对大宁百姓的安置上下了苦心思。
“云逸啊,山海关本就如同一道鸿沟,
硬生生把大宁与中原内地分隔开,
使得关内关外仿若两个天地,人心难以交融。
如今你若再于大宁外修长城,
看似是在巩固大宁,但辽东怎么办?
辽东亦是大明疆土。
一堵墙隔开了北平与大宁,为了缓和再修建一堵墙,隔开大宁与辽东?
这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
又会让辽东与大宁产生新的隔阂。”
陆云逸听闻此言,身体猛地紧绷,整个人呆愣在原地。
是啊为了消除一道墙,再建一道墙,值得吗?
陆简之也没有出声打扰,就这么任由他思绪。
烛火在房舍中轻轻闪烁,茶水倒映着点点橙红色的光芒,也倒映着二人静静坐立的身姿。
不知过了多久,陆云逸的视线一点点凝实,他没有去想先前之事,而是转头发问:
“父亲,您觉得。一个城池应该有城墙吗?”
陆简之对于这个问题有些诧异,仔细思量片刻,轻声道:
“有边界,不应该有城墙。”
“为什么??”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当年的金陵城墙高耸入云,却挡不住朝代更迭,如今不也成了应天?
城墙能挡住流寇,却挡不住人心疏离。
能圈住土地,却圈不住文华交融。
若城中百姓安居乐业,商贾往来如织,即便没有城墙,此地亦是坚不可摧的乐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