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在背后响起:“你的心声传音课才学了一阶吗,不知道高阶能听到低阶的传音?”
羲灵哪里才学了一阶,分是羲照学艺不精,这门课才入门,就迫不及待卖弄给她乱传心声,偏偏她也忘了此事。
心声传音指不定何时被人听去,便是这一点,不如玉简方便。
羲灵道:“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谢玄玉道:“你今日见到我,说我穿这身是为了勾引你。后来又说我穿得很人夫,宜家宜室,很安分守己……”
他曾经一次又一次违背心意,这一次也能抽身。
可在海边,在无数的奔流中,他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滴泪。
风划开海面,他心起涟漪,或许从很早之前,见到她的那一刻起,心便无法再平静下来。
“不要哭了,是我的错。”他擦去她脸颊上的泪。
她道:“你这样让我根本无法再相信你。”
话音落,她已被猛地拉入了怀抱中,他身上的气息无孔不入钻入她的肌肤,就如同细细密密的针。
羲灵挣扎道:“我没有原谅你,若我没有发觉,你便会真的离开,此后我便被一直蒙在鼓里。”
猫公焦急,一把拉住羲灵,“求求你了小青鸾,你说怎么样才能原谅他,只要你开口!”
羲灵道:“不要!”那毒气见到羲灵,一下缩回月满身中,接着,月满的身子轻轻抽搐了一下。
月珍道:“她还有一缕神魄在。”
月妍起身,接过羲华递来的帕子擦拭指尖,“善善,同为鲛人,母后方才将掌心放在她心口上,感觉到了她身体外,仍存着一缕魂。”
“身体之外的魂魄?”
“是,她旧日下一道蛊,将一缕魂魄寄在那蛊上。”
羲华闻言道:“自古鲛人制蛊,若将自己魂魄或是血脉浸入其中,大大增强了蛊的威力,但此法是投入了自己的命数,去赌蛊成功,极其耗寿元,故而对鲛人来说,只有极其重要的蛊,才会用此方法,且大多是极凶极恶之蛊。”
月妍点头,“如若那蛊术最后成,她的魂魄便能生,如果蛊被对方破开,蛊虫碎亡,自然而然,月满浸注在那蛊虫上的魂魄也会死亡。”
羲灵晦暗不定的心绪中,终于透进来一束光。
不管如何,至少还有一丝希望。羲照:为何不能出丑,你怎么这么在意他!
学宫的侍卫道:“王女,凤鸟族的仙车来了。”
羲灵回过头去,以为来的是怎么也会是仙舟,不想是一辆两只仙鹤拉的仙车。
驾车的灵卫将车停下,掀开帘子。谢玄玉想说,她都这样主动了,哪里有一点害羞可言?可她耳根红透,澄澈的眼眸望着他,谢玄玉到底没有开口。
羲灵双手捧着脸颊,埋在他肩膀上:“谢玄玉,我不是什么正经的小鸟。”
她声音软绵:“我一和你在一起,就想到那晚的事。”
想到,他们滚在一起,红烛摇晃,帐幔飞扬,他们起伏的影子投在屏风上,就若那画屏中贴合在一起山与水……
羲灵道:“怎么办?”后蚀在厮杀中,提剑问道。
众人调动灵力,来抵御那不适感,感觉到了雄浑的杀伐之意。
空气中弥漫开的,是浓烈的危险气息。
“是屠阵!”身边人道,“阵法上有五方凶星,灵符跳跃,写的是屠戮之法,这是屠戮大阵!”
“殿下,丹华老贼用神主的神力起了屠阵,是要就地镇杀我所有王城居民!”
后蚀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那磅礴的屠阵照亮天地,吞噬着云雾,连四周山川也为之黯然失色,迅速暗淡了下去。
它还在集聚着力量,一旦阵成,彻底落下,那王城中的一切生灵,都会成为阵下亡灵,永无回魂之日。
此阵一出,后蚀眼底恨意翻涌,提剑砍断了来敌的头颅,来回厮杀,红了眼,军心被此事一激,士气也暴涨。
但当务之急,是商讨这屠阵的对策,手下们上前,护送后蚀撤离,后蚀根本不顾,最后是被强行拉住,下了前线。
“全知神在何处?”后蚀道。
手下们摇摇头,“仍旧不知下落,但这里发生这么大的动静,必然会惊动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