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沃利,等会儿……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帮助我……喝完它。”
她转过头,看了一眼雷古勒斯和克利切。
然后,闭上眼睛,将杯中药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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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她无法描述那种感觉。
仿佛她曾经承受过的所有痛苦,全都在这一秒骤然袭来,成倍放大,撕扯她的身体和灵魂。
她几乎立刻开始剧烈颤抖,身体每一个部分都翻滚着尖锐的疼痛。视线模糊,世界变得破碎,诺拉的双膝一软,缓缓倒在了石台边。
“……不……不要……我不要再喝了……”
她很久没哭过了,眼泪顺着脸颊不停地滑落。
而这只是开始。
她又喝了一杯。
那些曾经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从不敢细想的念头,此刻却像毒蛇一样盘踞在心头。她不敢说出口的,连对沃利都没有承认过的卑劣:
既然克利切喝了不会死,为什么是我要喝?
不,我不要喝了。
她拼尽最后一丝理智抬起左手,皮肤上那些血红的字迹像是刻进了骨头里。
“Drinkit。”
这就是她这一整个夜晚的反复抄写的句子。她想不到别的办法了,只能用这种方式强迫自己记住。那纸和笔,是她在翻倒巷买来的。就像乌姆里奇让哈利“刻”住教训一样。
她也要刻在血肉里,她必须做的事。
她咬着牙,把手背蹭在岩石边缘,试图让伤口渗出更多的血,用手上的痛苦压住魔药带来的撕裂。
喝下去,喝掉它。
她颤巍巍地走向石盆,又舀了一杯灌下去。然后剧烈地干呕起来。
雷古勒斯终于察觉了不对。他猛地转身,也许是被她的模样吓到了,下一秒他便冲过来,疯了一样按住她,将她的杯子打落在石盆里。
“你在干什么!”他怒吼。
为什么不让雷古勒斯喝?她的脑子开始胡思乱想。
她看进他的眼睛。这个任务本来就该是他的事。所有的一切,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
可她想起了那个圣诞夜。
如果雷古勒斯做得到,那么我也做得到……
“小心。”她只来得及说出一句话,就重重倒在地上。
身后的白骨几乎已经抓到雷古勒斯的脖子。雷古勒斯只能放过她,又转身去迎战那一群不断涌来的阴尸。他召唤出的厉火越来越微弱,而那些阴尸却越来越多。
诺拉挣扎着爬起来,又喝了一杯。
他们已经快没时间了。
如果他们死了,那就是她的错。
伏地魔第一次问起克利切时,她本可以让雷古勒斯带他逃走,可她没有;一个多星期前,瑞贝卡告诉她费比安失踪,她本可以立刻写信告诉邓布利多,那些人都在马尔福的地牢里,可她也没有。
她一直在拖。为了她的私心,一直拖到了今天。或许费比安早就死在了贝拉的手里,或许今天,雷古勒斯和克利切也会死在这片湖底。
现在,她只能赎罪。
她咬紧牙关,又灌下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