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抗拒着,
她睁开痛苦的双眼望着他,“求你了,我真的很想活下去…”
终于斯内普俯下身来,架住她的肩膀,然后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背上。
——
他们开始往山下走。
奇怪的是,她趴在他背上的时候,比起看到她布满黑纹的脸,那种令人恐惧的死亡的气息反而减弱了。在他的噩梦里,她此刻的皮肉,应该像斯普劳特教授在禁林挖来的做肥料的泥土,腐朽松散。她的骨头应该像费尔奇地下室里那些被撞得七零八落的扫帚一样。
但是没有。她像一片羽毛,轻轻地贴在他的背上。两只手扣在他的脖子上,她当然是冷的,但在夏天让人感到柔和的冰凉。
一开始,她的呼吸很乱,渐渐的,她靠在他的肩膀上,平稳了下来,然后她忽然开口,
“你该洗头了……”
“闭嘴。”
“哈哈,其实我想说,谢谢你,西弗勒斯。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他很想忍住自己的尖酸刻薄,但是怒气使他忍不住,“噢,是吗?想必再多摔两次,你一定就痊愈了。”
她不满的在后面用她的额头轻轻地撞了他的后脑勺一下,像是在展示自己确实恢复力气了。
他被她撞得心烦意乱,“你要是下次不想活了,不要千里迢迢的到这里来跳树,你可以直接从屋顶跳,这样方便收尸。”
“谁说我不想活了……”她轻声说,“没有人比我更想活下去了……”
实在受不了她装模作样的样子,她似乎一点也没有意识到,她现在还能苟延残喘,是他每天花多少个小时熬魔药换回来的。
他毫不留情地拆穿她,“如果你真的想活,一开始你就不应该来找我,而是直接去圣芒戈看病。你真的想活,你就不应该惹我。如果你真的想活,你就不会今天非要出来,如果你真的想活,就不会非要爬到那么高的树上去找死。”
“就是因为快死了我才不想去圣芒戈。”她心平气和地在后面说道,“我知道你能治好我。而且他们肯定会像对病人一样对我的,我不想那样。”
“你不想别人像对病人一样好好的照顾你,你就喜欢别人虐待你?”斯内普忍不住讽刺道。
“是啊。”她轻笑了一声,“所以我来对地方了。”
“还有,”她又慢吞吞地补了一句,“我今天想出来,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好久没有出过门了。看到这么美的景色,也许我还能再多坚持一会儿……”
虽然斯内普对那种什么在一个人在生日那天,他就得让寿星为所欲为之类的社交习俗毫无尊敬,但是听到这里还是忍不住吞下了他本打算回击的那些讥讽。
他们沉默地往山下走着,山风轻轻地吹着,花朵摇动,草丛发出窸窣的声响。
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她。她合着眼,似乎已经支持不住。
“你知道吗?西弗勒斯,你真的很幸运。”就在他以为她睡着了时候,她的声音忽然又含含糊糊地响起。
“你是说跟你比吗?”他轻哼一声,“那是当然的。”
“也许吧,”她思忖了一下,“你虽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至少你拥有健康。”
“那你知道我现在放手,你就会从这个山坡上滚下去吗?”
“不过,我说的是跟另一个斯内普比。”她话锋一转。
他被她神神叨叨的话弄糊涂了,“什么另一个斯内普?”她是指他的父母吗?
“没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他感受她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你不会被困在这里了……”
“困在哪里?”他喉咙发紧。她说的话,他越来越不明白,是黑魔王吗,是科克沃斯吗?还是。。。
“不像他,你的人生不是别无选择的……”
“什么别无选择……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而且你不会失去拥有过的那些,”她忽然把手放在了他的心脏的地方,“只要那些东西永远在这里,你就永远不会失去他们。”
他猛地站定,回过头问她,“你到底在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