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就让虫尾巴呆呆地在这儿等着?”小天狼星反问。
莱姆斯叹了口气:“可你刚才那句话,听起来像在说她恨不得赶紧离开一样。彼得很喜欢她,你不该故意戳他痛处。”
“他的喜欢还真随便。”小天狼星冷哼一声,“就像在学校时一样,他只喜欢那种会答应他的人。”
“……小天狼星。”莱姆斯没叫他“大脚板”,而是用了他的名字,带着某种提醒的意味。
小天狼星忍不住呼了口气。有时候布莱克特有的傲慢,仿佛根植于他血脉中的一种恶疾,时不时就会突然发作一下,他得非常有意识地去控制才行。
“大脚板,你不能总这么苛责彼得。他也有自己的情感需求。难道他要执着于不会回应他的人?说真的,他这样积极尝试我觉得挺好的。”
莱姆斯望着他,眼神温和,隐隐带着更深一层的意思。
“你管得是不是太宽了点,莱姆斯?”小天狼星感觉一阵烦躁涌上心头,语气不觉加重,“你怎么不先操心操心你自己?”
莱姆斯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了。小天狼星意识到自己有些过分,“我不是那个意思……”
“小天狼星,”但莱姆斯打断了他,脸上的疤随着情绪轻微颤动,“你知道我为什么独身吗?因为我想为这个世界做点好事!可你,明明有幸福的资格,你却无所作为。”
“别这样说。”小天狼星低声道,“听着,月亮脸,爱你的人会爱你的全部。”
“可如果我真的爱她,”他惨然一笑,“我不会让她承担这一切。”
小天狼星伸手拍了拍莱姆斯的肩:“谁说幸福非得是结婚生子?大不了我们俩凑合过一辈子,让詹姆和虫尾巴去结婚好了,我来照顾你。”
他被他逗笑了,低头摇了摇头:“不,大脚板……那是另一种美好。如果这一生从未经历过,实在太可惜了。”
小天狼星嘲弄地笑了一下,“现在世道这么乱,说不定明天就死了,还是快活一天算一天。”
“就是因为世道艰难,你才需要这个人。”他认真地看向小天狼星,
“大脚板,我看过你战斗的样子。你放肆恣意,像在玩乐一样,可那是生死的较量。”他叹了口气,“你给我的感觉总是那么无所谓。”
“如果有一个人,成为你的牵挂和责任,也许,你会开始珍惜生命的美好。”
小天狼星还愣着,莱姆斯已经扶着他的肩站起来了,“我去跳舞了。”
他转身,穿着他那件有点儿发旧的棕色礼袍,汇入了欢庆的人群之中。
——
小天狼星开始回想起自己毕业后的时光。像风一样穿梭于世界各地的日子。去年,他从美洲到非洲,步履不停。作为巫师,他常常一周内就能跨越数个国度,亲眼目睹世界上最令人惊叹的奇观。
可若要他说出哪个地方最让他震撼,他却不能答上来。反而记得最清楚的,是站在大瀑布前的感受。巨大的水流从高处轰然倾泻而下,仿佛要把整个世界吞没。在那样的时刻,他突然产生的一种难以忍受的想要和人分享的冲动。
今年他回到了英国。最初,他还是住在詹姆家里。只是房子里多了莉莉。他们又叫来了月亮脸和虫尾巴。那段日子像男生宿舍的延续,像回到了霍格沃茨。叉子还是那个叉子,只是每当他们像从前那样胡闹,他能察觉他有点心不在焉。也许能单独与莉莉相处,才是现在的詹姆更愿意做的事。
于是他搬走了,搬到了他的叔叔阿尔法德给他的房子里。
之后的生活就在参加行动组的战斗,骑摩托车、去酒吧喝酒之间轮转。几个月的时间就像蒸发了一样。
直到今天詹姆和莉莉结婚。
他意识到,从今往后,生活似乎就要这么继续下去了。时间对他来说不再具有意义。等战争胜利了,他将只记得某一年詹姆的孩子出世了,这孩子在哪天摔了一跤,在头上磕了个疤,或者是这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了骑扫帚。某一年他去霍格沃茨上学了,他毕业了,他结婚了……他将成为教父,或是大脚板叔叔,一个自由的象征。随便哪一天死后把他房子也留给那个孩子。
可是为什么他坐在这里现在会觉得空?为什么有时他一个人坐在公寓里,感觉整个人仿佛是中空的?
像是他曾试图把内心的某些东西强行驱逐出去,然后猛地将门关上。可现在,喝了太多酒之后,那些被关在门外的情绪,正在门后沸腾翻滚,搅得他的胃一阵绞痛。
他知道那是什么。
脑海里浮现出一列飞驰而过的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她在挑衅完他们之后从包厢逃跑,回过头故作镇定地看他的那一眼。他回到了十一岁。
他不能说一见到她就喜欢上了她。他可没那么早熟。
但他不得不承认他注意到了她。毕竟,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这种人,这种事。
在霍格沃茨的礼堂里,他听到了她的名字:诺拉。
这个叫诺拉的女孩,在霍格沃茨有一个高调的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