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儿跪地叩首:"奴婢永世不忘奶奶大恩。"
"记住,"王熙凤俯身,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划过平儿的脸颊,"在这府里,你能依靠的只有我。若敢有二心"她没有说完,但平儿已经浑身发抖。
"奴婢不敢!"
王熙凤满意地笑了:"去吧,好好伺候二爷。"
自此,贾琏后院格局大变。王熙凤仍是正房奶奶,手握大权;平儿和秋桐成了姨娘,各有倚仗;而尤二姐则成了个不上不下的"尤姑娘",在府中举步维艰。
贾琏倒是心满意足,除了王熙凤这个正妻,如今又添了两个姨娘,还养着个尤二姐,可谓春风得意。他哪里知道,这一切都在王熙凤的算计之中。
一日,王熙凤站在自己院中的桂花树下,看着满树金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伸手折下一枝桂花,放在鼻尖轻嗅。
"奶奶,"平儿小心翼翼地问,"这花开得这么好,要不要采些做桂花糕?"
王熙凤将花枝随手丢弃:"不必了。花开得再好,终究是要落的。"她转身往屋里走,裙裾扫过地上的桂花,碾碎了一地金黄。
***
静康院的秋日午后,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青石地面上,斑驳的光影随着窗外竹叶的摇曳而轻轻晃动。襄宁大长公主斜倚在紫檀木榻上,手中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眉头微蹙。
"公主,您已经坐了半个时辰了,可要用些茶点?"映雪轻手轻脚地走进内室,手里捧着一个剔红漆盘,上面放着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新沏的龙井。
襄宁大长公主这才回过神来,抬眼看了看映雪,叹了口气:"放着吧。荣国公府近日闹腾的事,你可听说了?"
映雪将漆盘放在一旁的小几上,垂手而立:"奴婢略有耳闻。听说琏二爷在外面养了外室又被琏二奶奶抓了个正着。"
"哼!"襄宁大长公主手中的佛珠重重一顿,"这个贾琏,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好色纨绔,不是好东西!"
映雪不敢接话,只默默为公主斟了杯茶。茶香氤氲中,襄宁大长公主的脸色愈发阴沉。
"更可笑的是琏儿媳妇,"襄宁大长公主接过茶盏,冷笑一声,"提着刀满院子追着琏儿跑,闹得人尽皆知。结果呢?琏儿不但没收敛,反而堂而皇之地又纳了两房妾室!"
映雪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公主的神色,轻声道:"琏二奶奶性子是急了些"
"何止是急?简直是莽撞!"襄宁大长公主将茶盏重重放下,"堂堂荣国公府的二奶奶,行事如此没有章法,传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从她姑妈王氏到她,可见王家的教养实在不行。这一番闹腾让贾家彻底在京都扬名了!"
窗外一阵风吹过,竹叶沙沙作响,仿佛在应和着襄宁大长公主的怒气。映雪知道襄宁大长公主素来不喜王家的做派,此刻更是不敢多言。
"映雪啊,"襄宁大长公主忽然话锋一转,眼中流露出忧虑,"你说玥儿将来不会也"
映雪立刻会意,连忙道:"公主多虑了!大姑娘天资聪慧,又得您亲自教导,怎会一样?况且咱们宁国公府的门风,岂是王家可比?"
襄宁大长公主闻言,神色稍霁。她想起贾玥那双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凤眼,那孩子自小就显出过人的聪慧,三岁能背《千字文》,五岁已通《女诫》,如今不过十一岁,琴棋书画已样样精通。
"你说得对,"公主嘴角终于浮现一丝笑意,"玥儿是个好孩子。前日我考她《列女传》,她不但能背诵如流,还能说出自己的见解,比她那些兄弟也不差。"
映雪见襄宁大长公主心情转好,趁势道:"正是呢。大姑娘前日作的《秋菊赋》,连二老爷看了都称赞不已,说颇有公主年轻时的风骨。"
襄宁大长公主眼中闪过一丝欣慰,随即又叹了口气:"只是这世道女子终究不易。我总怕玥儿将来"
"公主,"映雪轻声打断,"您忘了?大姑娘可是有您和整个宁国公府撑腰的。再说了,以咱们大姑娘的品貌才学,将来必定能觅得良配,绝不会受半点委屈。"
襄宁大长公主听了这话,不禁失笑:"瞧我,真是老了,竟这般杞人忧天起来。"她摇摇头,重新拿起佛珠,"去把玥儿叫来,我有些话要嘱咐她。"
映雪应声退下,心中暗想:这荣国公府的风波,怕是一时半会儿平息不了。琏二爷的荒唐,琏二奶奶的莽撞,还有王家与贾家这些年的恩怨只盼大姑娘能远离这些是非才好。
不多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贾玥穿着一身淡紫色绣折枝梅花的衣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兰花簪,清丽脱俗。她规规矩矩地向祖母行礼:"孙女给祖母请安。"
襄宁大长公主看着眼前亭亭玉立的孙女,心中的忧虑一扫而空。她招手让贾玥坐到身边,轻抚着孙女的秀发,忽然觉得,只要有这个孩子在,宁国府的未来就还有希望。
"玥儿,"公主柔声道,"今日祖母要教你一个道理:女子处世,贵在沉稳。无论遇到什么事,都要三思而后行"
窗外,夕阳的余晖为静康院镀上一层金色,祖孙二人的剪影映在窗纸上,显得格外温馨。而远处的院落里,王熙凤的怒骂声和贾琏的讨饶声隐约可闻,却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第206章第206章【VIP】
金秋九月,宁国公府后花园的菊花开得正盛,金黄、雪白、紫红的花朵在微凉的秋风中轻轻摇曳。襄宁大长公主坐在亭中,手中握着一封刚送到的信笺,眉头微蹙。自从荣国公府那边闹出那档子事后,她便懒得再理会那些琐事,眼下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她操心。
"祖母。"一个清朗的声音从亭外传来,贾琤身着月白色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素色腰带,显得格外清爽俊朗。为妻子守丧三年已过,他眉宇间的忧郁已散去不少,只是眼神中仍带着几分沉稳内敛。
襄宁大长公主抬头,脸上露出慈爱的笑容:"琤儿来了,坐吧。"她拍了拍身旁的石凳,"你母亲方才来过,说起你和林丫头的婚事。"
贾琤耳根微红,恭敬地坐下:"孙儿听祖母安排。"
"你这孩子,"襄宁大长公主摇头笑道,"守了三年,又赶上国丧耽搁至今,如今总算能把你的事情办妥了。林丫头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把婚事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