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可以说,这些钱是普赛深入地下吸血的根。
黎尚道:“我有些不同的看法。”
贺临问他:“是什么?”
黎尚开口分析:”那些人组织出来的,说是灵修会也好,说是教派也罢,通过洗脑,让信众对其绝对的臣服,这种关系能够给背后的人带来一种心理满足感,也就是‘我即真理’的支配感。这种权威感能够给背后的人带来刺激,满足那些人扭曲的心理与权力的欲望。”
“其次,我觉得背后的人,在用这样的情况做尝试,目前在小范围的传播,他们也正在推广和摸索的过程之中。”
看众人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黎尚换了个说法。
“现阶段,就好比那些人在用这些信徒进行游戏的内测。”
作为年轻人,他们都经历过游戏开服,这么一说,顿时懂了。
黎尚继续道:“他们有获取信息的渠道,把扫描来的面部信息,语音等文件合并上人物的特征、特性,借助AI系统,形成虚拟人格,开始语音交流……”
贺临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顺着他的话推理了下去:“那些孩子去世的父母,是孩子最亲近的人,就是最好的检测员。他们准备好一套话术,不让他们报警或者告诉其他人。这样就不会引发外界的警觉,等于屏蔽掉了干扰项。什么死了以后灵魂被困这种匪夷所思的理由,父母中都有人情愿相信。随后再开始索要钱款,在这种训练下,他们的技术会越来越纯熟。”
黎尚点头:“开发技术并不是一蹴而就的,他们也在更新迭代,有多少父母会被骗,他们的反应怎样,会被骗多久,会做出怎样的反应,喜欢怎样的话术,他们随之进行优化。反复测试调试,一次一次改进结果。”
贺临的双手抱臂:“就像是十年前,杀猪盘还不成熟,而发展到了现在,杀猪盘都已经有了完整的话术,固定的流程。”
黎尚点头:“这些人的诈骗方式也是如此,他们像是在尝试AI这种新技术,用这些孩子去世的老人们去喂机器,打磨技术。”
“现在,他们用的是死人,就是为了不会产生矛盾,规避掉很多问题,可一旦技术成熟……”
黎尚的目光锐利,说出了结论:“无疑他们会所图更多。”
在场的人听到这里,都是心中一寒。
贺临点头:“到时候,成为了他们的目标,就算是再为警觉的人,可能也防不胜防。甚至这些技术不会局限在国内,扩散到国外能赚多少钱?在那些落后的地方使用,又能造成怎样的乱象?比如有人身在无法赶回来的地方,一个虚拟的AI,一个真人,同时给自己的亲人打电话,亲人能够准确地分辨出来,谁是真的吗?”
听了他们的话,其余的专案组成员都在低头沉思。
顾念堂自己是做技术的,他最能理解这些话代表了什么意思,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背,上面的汗毛根根立起。
技术掌握在普通人手里,将会引起时代的革新。
可那些尖端的技术如果掌握在心有恶念之人的手中,又会变成锋刀利刃。
到那时,无论是爱人,子女,父母,领导,同事,偶像,师长,合作伙伴……一切的影像,录音,视频皆不可信。
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在网络与线上荡然无存。
面对一切消息时,人们的第一反应是防备。
若真的这样,等那一天到来时,世界会是何等可怕。
没有足够的立法和技术能够遏制这种状况时,身为普通人,又该怎么防范与保护自己?
而这已经不是科幻故事,而是随着技术发展,可预见但又注定会到达的一天。
案件终于有了重大的进展,杨淑敏的手机作为证物被留在了省厅,女人表示自己家里还有备用手机。
顾念堂叮嘱她,最近为了防止手机信息被对方利用,尽快去重新办理电话卡,也需要在银行改换自己的密码。
贺临还给她留了个手机号码,告诉她再想起什么就给他打电话。
徐厅和张副厅长都对眼下的情况极其重视,一边让经侦人员往上排查这些公司的构成与资方,试图找到其源头,一边又和基地联络,了解安保技术和防火墙技术,努力让专案组的消息不会被外界获取。
基地的一些安保手段保密性能极高,一时应该可以屏蔽掉对方的监控。
专案组的成员和家人们打好了招呼,紧急联系方式也改成了市局的台式电话。
他们所有人的旧手机也加了防止监听,监控的反追踪软件,电脑上也加装了最新的防火墙。
随后的几天,专案组顺着目前手上的线索往下查。
每天专案组一来上班,就是私人手机关机存放,用任务机进行日常的联络,到了下班时,再把手机换回来。
这样做的后果就是,往往一下班会收到很多的信息。
周五终于忙到了下班,贺临拿回了手机,就看到上面有无数条消息,把他给看懵了。
他打开了绿色软件才发现,原来是他们初高中的同学群在商量回校聚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