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放到外头去?我改日给它重新画脸。”
贺文茵笑得开怀,捂着嘴去小跑着取了放在一旁的手炉来,递过去给应声出去又回来的他暖手。瞧着他稍稍冻红的脸,仰着脑袋难掩笑意地念叨,
“冷不冷?没冻着罢?”
“真是……把你弄病了可怎么办?”
沉沉望着女孩罕见笑颜一刻也不管挪开,谢澜连笑也要忘记了。
她自己大抵不知晓罢?
因着常年垂着眼睛,如非细看,其实很难看出她生了双略圆的漂亮丹凤眼。何况她五官偏瘦,又偏深刻,本是稍有锐气的长相。但偏偏生了对弯弯柳叶眉,眼睛又大,一笑便将面上的冷硬尽数泡化了。
好似一阵春风忽而拂过一片常年积雪的小湖,忽地便叫四周枯枝也一同随着风开起了花儿来。
……好想要她一直这般笑着啊。
……
晚膳是回了府里头用的。
用完膳,瞧着两只围着餐桌团团转的猫与摸得不亦乐乎的贺文茵,谢澜轻声开口。
“说起来,我还未曾给它们起名。”揉揉三花的脑袋,他把它往贺文茵的方向推推,“想着交由你来。”
但贺文茵实际上是个起名苦手。
为当初给姨娘瞧着可怜方才买来的,名为大丫二丫的月疏雨眠找名字,她快都快把那些从废屋堆淘来的本就破烂的诗集翻烂了,方才挑出来两个文雅的来。
于是她思索许久,只得想出几个传统名字来,“呃……咪咪,喵喵?你看可不可以?”
闻言,三花撇过脸,抹布猫嘤嘤叫唤两声,窝在谢澜脚边没有动弹。
谢澜则轻声笑了。
“自然是可以的。它们本就是你的猫,我只是代你捡回来养着而已。”
“去找她玩。”
说罢,谢澜拍了拍那只灰猫油光水滑的后背。
猫会意,一个重量级飞奔上了贺文茵的膝盖,窝在她膝上头打雷般呼噜呼噜,直将贺文茵弄得不知所措,只敢轻轻去挪它,
“唔……你好重。”
抬眼望向谢澜,她瞧着一座肥猫,疑惑启唇,
“对了,为何我前些日子第一次来时不曾见它们?
谢澜缓缓点点三花,“这只,那时因偷抓池子里的锦鲤吃生了病,不过倒是也长了教训,之后再也未曾偷吃过。你手上这只……”
灰猫眼巴巴地看向贺文茵,谢澜沉默一阵接着道,“这只……你首次来的那日前它将自己吃吐了,蔫了好些天才好起来。”
说着,谢澜的声音是种诡异的愧疚不解,
“我未曾养过此类动物,竟不知它们原是誻膤團對这般管不住嘴……抱歉。”
贺文茵不可置信,“这么馋嘴?”
把猫提溜起来,贺文茵瞧着长长一条猫肚子那处圆乎乎的鼓起,睁大了眼睛一而再再而三地比划,方才长吁短叹一番,严肃和猫强调起超重的危害来。
静静看着贺文茵和猫亲热,谢澜垂着眸子,黯然笑了。
这场景从前只在他梦里头出现过。
而今……确是化作了现实。
只是这日子又能持续多久?
忽而,他目光里头出现了一双不大的,满是细细伤口的手。
是贺文茵悄然过来到了他身前,轻声同他说话,
“我给你做了东西。”
愕然望向她掌心里头绣着白毛扑兰花的深蓝色缎面荷包,谢澜只觉着眼睛似乎都要粘在上头,睁得干涩,却怎么也不愿意闭上眼睛。
贺文茵低低声音还在念叨,“……我针脚笨,也不好看。你凑活着收了罢,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