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林暄背着一个包走在前面,上了一个比较陡峭的坡。戴林暄转身,朝他伸出手:“累不累?”
“背你一个来回绰绰有余。”他不以为意地哼笑了声,握住戴林暄的手爬上去,解开戴林暄的水袋喝了口。
“自己不是有?”戴林暄好笑中带着不由分说的亲昵,“非要喝我的?”
“你的甜。”他说。
画面里的戴林暄哑然半晌,手伸过来,看姿势应该是捏了捏他的后颈。
他们又往前走了会儿,他突然问:“哥,你今年怎么不办生日宴?”
“不想办。”戴林暄说,“每年都不想,太铺张了。”
“为什么今年这么坚持?”
“唔。”戴林暄装模作样地思考了会儿,“不能是因为想和你单独过吗?”
“你不是。”他一眼看破,“你最近情绪很不好。”
“很不好吗?一点点吧。”半晌,戴林暄叹了口气,张开双臂轻声说,“过来,给哥抱一下。”
视频内外的赖栗同时一怔,难得见到戴林暄以相对“弱势”的姿态寻求安慰。两年前的他立刻走过去,被戴林暄紧紧拥住——
镜头被两人的身体压在中间,画面黑糊糊一片,但陌生又熟悉的对话还是与赖栗脑海深处的部分画面产生了共鸣。
“情绪不好是因为……”戴林暄顿了下,“你送我的那盆仙人掌好像要死了。”
“少胡说。”一阵布料摩擦的“簌簌”声,赖栗猜测自己应该是蹭了蹭戴林暄的颈窝,“我上周还在你办公室看到它了,没见过那么绿的东西,扎手。”
戴林暄笑起来:“那不是和你一样?”
餐桌旁,赖栗猛得按下暂停键,浑身冰凉。
他起身走进卧室,等待浴室的水声停止。
戴林暄出来时已经换好了衣服,看见守在门口的赖栗微微一怔:“怎么了?”
赖栗说得突然:“对不起。”
戴林暄笑了声:“怎么?昨晚party上和人睡了?”
赖栗没有理会这句打岔,沉默了会儿说:“那天我气昏了头,都忘记那盆仙人掌是我送你的了。”
戴林暄一顿,下意识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前些天打桌球特意戴了手套,没人注意到这些伤,可晚上揍赖栗的时候也用的这只手,导致这些细小的伤口又红肿起来,留在皮肤里的刺扎得更深了,现在仍然隐隐作痛。
不过完全可以忽略。
“一颗盆栽而已。”戴林暄与赖栗擦肩而过,语气随意而平淡,“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实在愧疚就补我一颗吧,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
第37章那晚戴林暄真恨不能把他掐死。……
“没什么可对不起的?”赖栗低低地重复一遍,像是自言自语。
戴林暄走到床边,手机里好几条未读消息,最上面一条是贺寻章又组了局,霍家兄妹也在,定在了下周三。
再往下翻,昨晚刚添加的厉铮发来一条语音:“需要帮忙随时说。”
昨晚的酒总算没白喝。
戴林暄刚在浴室吐了一场,这会儿喉咙里还有股酸苦的味道,漱口好几遍都除不掉。
身后,赖栗的目光有如实质,如芒在刺。
戴林暄的头发很湿,水顺着后颈往下流,被打湿的衬衣黏着脊椎骨,看起来很不舒服。
本不该这样的。
他们应该对彼此毫无防备,即便洗完澡后没有浴袍,也可以坦然地展露身体,而不是没有外出计划、头发都没吹的情况下,硬套上外穿的衣服遮掩自己。
赖栗清晰地意识到,戴林暄在树立界限,过去十二年都不曾有的界限。
“脱了。”
闻言,戴林暄还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他回首,投来一个疑问的眼神。
赖栗盯着他,轻声问:“衣服湿了,不难受吗?”
毕竟是自己养大的弟弟,戴林暄几乎瞬间明白了赖栗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