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栗的吃喝用度都按最好的标准,另外所有学科都请了一对一家教,再算上自己的学费、生活费等等,钱根本不够用。
直到大学毕业,戴林暄长达三年多、平均每天只睡四个小时的生活终于迎来回报,事业出现起色,资金进入正向运转,有了余钱给弟弟妹妹买价格相对高一点的礼物。
十三岁的赖栗很喜欢,每天带着相机拍这拍那。
二十二岁的赖栗拉开椅子坐下:“你给我的东西我都有好好留着。”
戴林暄站在他身后,不置可否,只是笑意淡了些。
“留个短点的狼尾?”他抓了抓赖栗的头发,“这两天看了几个教程,如果剪得不好,再给你修短。”
“你喜欢就好。”赖栗无所谓,他只是享受戴林暄给自己剪头发的过程,只要最终发型不是地中海都能接受。
何况上天真的给戴林暄加满了天赋点,几乎就没有他做不好的事——只要他想做。
小时候的赖栗真就一颗栗蓬,浑身是刺,谁靠近都得见血,只有面对戴林暄的时候才会裂开一部分,露出柔软细嫩的内里。
没办法,继给小孩子洗澡、做饭之后,戴林暄又学会了剪头发,为了不让戴翊嘲笑赖栗是狗啃的脑袋,他只能学得精细些。
后来赖栗长大了,可以容忍陌生人的靠近,却还是喜欢戴林暄给自己剪头发,戴林暄惯他,每每都会抽出空来……除去这两年。
碎发唰唰地落下,没有镜子,赖栗看不到戴林暄的脸,不过能想象出他认真宁静的神色,两年异地带来的阴云密布终于散了少许。
赖栗再次点开戴林暄二十八岁生日当天的录像。
身后的戴林暄仍然行云流水,动作没有丝毫地停滞。
赖栗却不放过他:“你看过这些记录吗?”
“看过。”很多遍。
戴林暄微微弯腰,挑起一缕碎发:“哥给你道歉,没经过允许擅自动你的东西,对不住。”
相机屏幕依然是黑的,他们还在拥抱,只有衣服摩擦的窸窸窣窣声。
赖栗冷不丁地说:“你当时亲了我一下。”
戴林暄:“……”
视频画面亮起,他自己的声音传了出来*——
【“没骗你,我前两天不小心把咖啡泼到了仙人掌球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活。”
“没发生什么事?”
“没有。”两年前的他轻声问,“如果球养死了,能原谅哥吗?”】
后来活是活了,可惜也就多活了两年。
赖栗快十九岁那年从路边摊买了这颗仙人掌球,十块钱一盆,他要求戴林暄摆在办公桌上,忙完公事看到它就要联系自己,随便发点什么消息。
戴林暄当时已经误会了赖栗的心思,没法寻常对待这份礼物,想着不论怎么处理这份越界的感情,仙人掌球都得好好供着,避免养死了让赖栗伤心。
那时倒是没想过,将来有一天会被赖栗亲手砸烂。
戴林暄眉眼微垂,继续修剪赖栗的头发,像修剪花枝一样从容随意。
他说:“你记错了。”
赖栗抓住戴林暄的手,碰了碰自己耳后的皮肤:“亲的这里。”
“……”
由于戴林暄这两年看过很多次相机里的内容,对彼时的自己做了什么也记忆犹新。
当时赖栗问他为什么不办生日宴、以及心情不好的原因,他随便胡诌了一个理由,带着私心要了个拥抱。
松开之前,他嘴唇很轻地碰了下赖栗耳后的皮肤。
他一边觉得赖栗的“感情”是年少冲动,一边又控制不住心动,利用赖栗毫无防备的亲近做这种隐秘而罪恶的事。
可谓是下作。
戴林暄全盘否定,神色淡淡:“不小心蹭到了吧。”
既然是错误,是罪恶,他自己记住就好,没必要多一个人为此焦躁。
赖栗没说话,也不知道信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