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栋酒店距今至少有将近一百年的历史了。
他翻开下一页,却忽然定住了神。
就在放大的照片中,客栈飘扬的旗帜上画着一株盛放的花。
饱满鲜艳的花瓣,美的孤傲又遗世独立的姿态。
是那株盛开在沙漠里的花。
邬万矣屏住呼吸,立马看向宣传册的首页,果然在明亮精美的酒店上方也有一个巨大的标志,是已经简化后花瓣盛开的模样。
他放下手册,看向窗外茫茫无边的黄沙,心里升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原来真的存在。
他抬手抚上面前的玻璃,眼眸闪动地看着窗外盛大又精美的晚霞。
——
夜色浓厚,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像密不透风的浓雾,邬万矣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独自走出了酒店的大门。
酒店的工作人员小跑着为他送来了灯,细心叮嘱道:“先生可以在周边走一走,但不要走的太远,万一先生迷了路,就摁下电灯的警报系统,我们会立即派人把先生接回来。”
“谢谢。”
邬万矣拿好手上的灯,转身走进漆黑的夜色中。
今晚的月亮不怎么圆也不怎么亮,能见度很低,电灯开到最大也只能看清脚下的路。
偶尔翻出沙面的蜥蜴和蝎子蛰伏在黑暗里伺机而动,可很快又在明亮的灯下落荒而逃。
邬万矣完全忘记了酒店人员的叮嘱,他越走越深,身后来时的路早已埋在浓郁的夜色里。
周边荒芜一片,寂静又荒凉,偶有一双灯笼般的眼睛潜藏在黑暗里,也很快就消失不见。
邬万矣毫无目的的前行,严寒穿过单薄的衣服深入他的骨髓之中,蔓延的病痛让他慢下了脚步。
可他哪怕脚步缓慢也未曾有过片刻的停留。
而夜色浓郁的沙漠不复白天的广袤浩瀚,只有冰冷的酷寒与伺机而动的危机重重。
此刻美丽的沙漠已经完全变了样子,荒凉又寂静,只有点着一盏灯的邬万矣行走在漆黑无光的夜色里,像是一意孤行奔赴死亡之地的独行人。
邬万矣捂着腹部,发出了压抑的喘。息,他抿着苍白无色的唇,脚步逐渐变得迟缓沉重。
可他依旧执拗的向着黑暗前行。
就在这时,空中响起了一声叹息。
邬万矣动作一顿,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缓缓地抬起拿灯的手,照向了被黑暗掩盖的前路。
一株鲜红的花静静地盛放在干枯的沙漠中。
凄凉森冷的沙漠中心,寂静无声的荒芜之地,娇嫩欲滴的花瓣与金光闪闪的花蕊在灯下美的绝无仅有。
而如此美艳动人的一幕又在此刻漆黑冰冷的夜色里染上了一丝毛骨悚然的诡谲,花开的越艳,越显得诡异,仿佛那不是花,而是不应该存在于世间的精怪。
邬万矣呼吸一停,眼眸轻微的闪动,他的眼中清晰地映出了花的样子,鲜艳欲滴,美不胜收。
他向前迈开了脚步,一步两步,却始终没能离那株花更近一步。
他继续往前走,花没有动,他们之间的距离也始终没能拉近。
好像无论他怎么走,那株花都让他无法靠近。
邬万矣眸色幽幽,就在他想要伸出手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车辆的轰鸣,明亮的车灯晃过邬万矣的脸,邬万矣抬手挡了下眼睛,再看,前方的花已经不见了。
“邬先生,你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酒店经理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脸上还尽力维持着礼貌的笑容。
原来是邬万矣走的太远,定位装置自动触发了手电的警报系统。
见他看着黑漆漆的沙漠,酒店经理问:“邬先生,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