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限将至。
可能是明天,可能是今天,也可能是下一刻。
“时间到了。”宋医生轻声开口。
二队长从宋医生的身后走出来,推着分副局的轮椅离开。
——
临域分局的后山站满了人。
无论是新人还是旧人,都身姿笔挺地穿着崭新的制服。
看到二队长推着分副局缓缓从人群中走来,脸色苍白的延今垂下了头,挡住了通红的眼睛。
他昏迷了三天两夜,醒来的时候没有人告诉他望秋怎么了。
但这种沉默却比开口说些什么还要压抑。
而他引以为傲的异能也进入了无解的休眠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苏醒。
延今很愤怒,很痛苦,也很悲伤。
他才十六岁,还没有学会怎么面对困难,一个又一个打击就击溃了他那颗骄傲的心。
但他始终记得二队长对他说的那句话。
——“他不想让你成为下一个他。”
那年的望秋也是十六岁。
他失去了他所有的同伴队友,亦是他的家人,独自以单薄的肩膀撑起了整个临域分局。
所有人都疑惑以望秋出众的能力为什么不去总局。
现在他们都明白了。
因为望秋生在这里,也将死在这里。
他是广场上那杆挺拔的旗,也是后山那座厚重的碑。
或许望秋的存在带来了很多灰色的死亡象征,但如果没有望秋,将会有更多十六岁的少年成为没有名字的墓碑。
那十四年,是望秋撑起了很多少年的明天。
延今深吸一口气,抬头挺胸,收起了所有的颓败与悲伤。
他们跟在分副局的身后,沉默的路过一座座碑,一直走到最后最深的那几座墓碑面前。
以前那里有九座碑,现在有十座。
一座崭新的碑,没有风吹雨打的痕迹,却拥有同样的厚重与沉淀。
上面与前九座碑一样刻的是代号,没有名字。
望秋应当不想再回到这里,但他或许会想念曾经的一队。
所以十号死了。
但望秋离开了。
所有人都站在那些墓碑的前面,衣冠整洁,身姿笔挺。
二队长神情肃穆地开口。
“敬礼!”
风吹动了墓碑前的荆棘花,属于望秋沉重又崇高的时代在一刻成为了过去。
——
安静的空气拂过一阵清凉的风。
一道沉稳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所有人齐齐转身,看向衣着庄严的男人。
“分副局,宋医生。”男人点了点头,将一支荆棘花放在了墓碑前。
“总局长逝世了。”李助看向分副局和宋医生,冷静地开口:“现由总局长的长子继任局长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