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浑烦闷地扶着脑袋。
阿章跪在地上,却不是他要求见,而是一旁的崔引诛。
李昭鱼坐下,看着那底下憔悴的人,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
阿章退下,崔引诛叩头,“长公主,奴婢自请去看守西宫。”
那是圈禁李原的地方。
塌上的贺浑在后面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但凡提到一点关于李原的事情他都会心里不安,他竖起耳朵,手指微微蜷着。
半晌,才听到李昭鱼回答:“你可知你若是留在本公主身边我还是会重用你的。”
崔引诛伏在地上,“知道,长公主宅心仁厚,也慧眼如炬,自然知道奴婢是真心帮护您的,殿下虽然一时恼怒奴婢隐瞒,但也并没有怪罪奴婢,这些奴婢都知道。”
李昭鱼轻叹,“既知道又何必去看守西宫,你的前程不要了吗?”
崔引诛眼泪落在地上,“求殿下成全。”
李昭鱼知道她这是铁了心了,也知道人心最难违,她低声道:“去吧。”
崔引诛起身,三拜叩头,“多谢殿下。”
李昭鱼又轻声重复道:“去吧,照顾好他。”
崔引诛抹掉了泪,转身离开,没有再回头。
李昭鱼摸着身上的玉蝉出神,只觉得一阵心闷,贺浑走过来的时候她合上眼睛在椅子上靠着,眼角的泪缓缓落下。
李原终究还是她的兄长,她们这样的帝王之家,真心掺着算计,早就习惯,李原利用她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她早就有所察觉,只是因着那乱魄香,她总是被牵引着行事。
如今回头看来,一切都是命数,他们之间,阴差阳错,也只能到了这个地步。
贺浑被她那一滴泪弄得酸涩难言,心里被刀割一样,只觉得翻腾着苦水,他又不敢离开了,时时刻刻在怕,怕只要一错开眼,李昭鱼就会用那样陌生的眼神看他的,会对着他视若无睹,会冷漠地叫人心碎。
贺浑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李昭鱼睁开眼,对着他伸出手,贺浑一怔,走了过去,李昭鱼环抱着他腰身,叫了他一声,“檐生。”
这两个字后面似乎有很多话没有说,但是李昭鱼也不打算说。
贺浑喉咙滚动,摸着她的鬓发,“我在呢。”
李昭鱼轻轻嗯了一声。
她前些日子去了明霞宫,但贾太后却没有见她,紧锁宫门。
李昭鱼似乎也不知该如何面对贾献容,她似乎无法亲近她,更无法恨她,只剩下了无奈。
她那日从明霞宫回来,贺浑就在廊下等她,傍晚昏沉,他站在那里,身躯高大宽阔,无端让人沉下心来。
李昭鱼忽地生出一种感觉,只有眼前这个人会一直在她身边。
李昭鱼摩挲他的手指,贺浑在殿内穿的衣衫单薄,那劲瘦的腰身被李昭鱼抚摸,很快就起了热。
贺浑垂眼,看着李昭鱼云鬓玉颜,含水的眸子忽闪忽闪,分明是个诱人的妖精。
贺浑咬牙,把她抱在怀里,“这可是你招我的。”
李昭鱼没有出声,因为她没有被冤枉,那眼神,分明就是故意的,贺浑哪能不知道,他抱着李昭鱼就往床榻上去,衣衫飘落在地上,白日也照不散这一室旖旎,两人眼中,都只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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