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观心里两三秒救做了决定,可他不能表现的迫不及待,那样会引起他的猜疑,于是皱起眉道:“父皇,二皇兄已经去了,儿臣再去,可会让他不高兴?”
“你二皇兄那里,朕会与他说明,”南照国君把手放在他的被褥上,拍了一下,“朕知观儿你不欲掺和这些事,但为了南照,为了父皇,你与照儿这一趟都非去不可。”
周长观见他把话说的如此严重,也调整好表情:“好,儿臣去。”
南照国君深思几秒,打算把话说的更明白些,“男人要将目光放的长远,你有貌,照儿有权,日后你与照儿两男共侍一帝,宠冠后宫指日可待,姜朝将会彻底倒向我们。”
周长观:“……”
他不敢说话,怕一张嘴,那咬牙切齿的语气就控制不住。
原来打的是这个龌龊主意。
姜朝女帝未登基前就养了十几面首,日日寻欢作乐,现在还不知身边有多少男人,传言中长得仙姿玉貌,焉知不是大臣的奉承话,老头还想让他与那个蠢货争她的宠。
简直是疯了。
南照国君见周长观不说话,心知这话还是太有冲击力了些,他毕竟是一国皇子,从前也是养尊处优,受世家贵女追捧的。
再给他一些时间想通吧。
“等你伤势稳定下来,朕就命船队出发,不要让朕失望,观儿。”-
宋枝鸾初入南照的记忆并不美好,辗转多日到了暮南山,也没什么太过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直到得知扶风就是周长观,加之昨日水匪之乱平定,心情才好起来。
这最后一日,她也不再在山上待着,带着玉奴下山,准备好生逛一逛街坊。
临行前,驿站捎来了信,是稚奴和许尧臣的。
许尧臣的信上多是些国事,譬如西州战况,乾朝动向之类,直到信的末尾,才问了她一句:
【陛下,凉州新献上了冻梨,微臣让人放在了冰窖里保存,吃新鲜的更爽口。】
所以,早些回来。
这东西是她前世想吃却没吃上的,宋枝鸾很有些馋,前面照着他挑拣出的问题回复了一箩筐话,也在信的末尾矜持又不失稳重地留下一句。
【嗯……至于冻梨,放冰窖里容易串味,找冰鉴全部封起来。】
稚奴的信就简单的多,但她写了足有五页,之所以说简单是因为这五页密密麻麻的行楷,都可以提炼成三句话:
【陛下吃的好吗?】
【陛下睡得着吗?】
【陛下和玉奴不来信,是不是忘记稚奴了?】
玉奴不习惯传家书,但在宋枝鸾的坚持下,还是写了一页回信,连同宋枝鸾的一同交付驿站。
从驿站离开,刚进城里,宋枝鸾左边就跟上来一个人。
清冷的木质香深幽,混着一股淡淡药膏味。
宋枝鸾转头,谢预劲生的高,映入她眼前的正好是他衣下微微凸处的绷带痕迹,凝视片刻后道:“你怎么来了,怎么老是伤没好就下床?”
“陛下在哪里,微臣就在哪里。”他语气闲淡。
宋枝鸾顿了顿,“在大街上不要这样称呼我。”
“好。”
玉奴向他们投来一眼,宋枝鸾看懂了她眼底的疑惑,但也没解释什么,有些热了,她从腰间抽出一把团扇,隔着帽帘扇了扇,抬头看向前面不远处的酒楼。
“走,进去玩玩。”
酒楼分为三层,一层中央设了一座高台,上面正有两名伶人在唱戏,乡音有些重,隔远了听不大清在唱什么。语调一会儿轻快婉若莺啼,一会愁肠百结,看的底下的人时哭时笑。
宋枝鸾进来时看台已经差不多满座,但玉奴眼尖的看到了一个熟人,轻扯了下她的衣袖:“这里。”
坐在看台第二排的正是郑由。
他翘着二郎腿,比着兰花指,很是投入,不知上面的伶人说了句什么,他老泪纵横,连连拍掌。
宋枝鸾觉得很有趣,这些日郑由给她的印象都是诸如不苟言笑,一板一眼这样的,还没见过他表情如此丰富的时候,就摇着团扇去到他身边坐下。
郑由正看得投入,左右两边坐下了人,抽空一瞧,差点没把翘起的腿崴喽。
他猛地想要站起,但玉奴先他一步摁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