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
“虽说姜朝女帝命人送了国书,愿与七皇子结为夫妻,可也只是如此,姜朝皇帝与七皇子尚未定亲,定亲都可能反悔,何况现在只是一纸空文,反而……”
“若是姜朝未曾抵住这一难,这纸婚书,反而让乾朝抓住把柄,为今之计……”
南照国君眉头皱的极深:“为今之计?”
“微臣不敢。”
“有何不敢?朕恕你无罪。”
邱止连连点头,道:“微臣以为,南照夹在乾朝与姜朝之间,最为忌讳的便是立场不明,两边倒,皆时两头都落不着好,可姜朝皇帝那里,光凭这一纸婚约,却无法让咱们南照踏踏实实地站在他们一边,不值得南照冒着这样大的风险。”
南照国君陷入沉思。
“为今之计,微臣以为只有送七皇子前去西夷,与姜朝皇帝立刻成婚,并缔结合约,让两国联盟踏踏实实地落下来,便休戚与共,南照也可安心出兵援助姜朝。”
“若她不愿,南照日后也可撇清关系。”
半晌。
南照国君拂袖离开。
“有理,召观儿来见朕。”
……
朝露殿内,皇贵妃正在研磨调香,见周长照心神不宁地走来走去,手指扶上额前,“莫要转了,本宫头都昏了。”
周长照停下来,“母妃,您说父皇会答应把周长观送去西夷吗?”
“你父皇那个人啊,”她笑了笑,没将话说完:“会的。”
“会就太好了。”
周长照眼中狠辣:“这个周长观,我说他为何去到姜朝,几次三番不见人影,现在想来,定是在暗中勾引了姜朝皇帝,所以让她下了国书,如今将他送去西夷,也算圆了他的心愿。”
皇贵妃微微一笑。
姜朝皇帝
出征西夷,西夷事务还乱做一团,这时南照派人将周长观送去,美其名曰联盟,实则隐隐带了威胁之意,若不成婚,南照势必倒戈,即便姜朝皇帝嘴上同意成婚,周长观成了男后,姜朝皇帝心里也必然对周长观不喜,要知道如今姜朝先帝的孝期都还没过。
何况,谁知道周长观会不会一与姜朝皇帝成婚便被乱军刺死呢,只要结了盟,周长观的死活,皇帝也不会关心,更不会因他的死去质问姜朝皇帝,伤了两国和气。
届时再让照儿接替周长观的位置。
皇贵妃表情慵懒,将铜勺放置一边,“事情还未尘埃落定,切忌露出这样的神情叫人看了去。”
周长照忙动了动脸庞,道:“这些日周长观仗着姜朝皇帝的皇夫这个身份四处招摇,儿臣早看不惯,所以一时失态,请母妃原谅。”
“那可不是招摇,那是招揽,”她道:“你这孩子,就是心思单纯了点,母妃为何要让邱止去皇帝面前谏言,让周长观离开京城?那是因为,再给他一些时间,只怕他就成长起来了。”
周长观本就战功卓著,军中声望颇高,只是母家低微,没有亲族帮衬,任他再厉害,也不过是个替别人守江山的命,可如今不一样了。
如今,他是姜朝皇帝未来的皇夫,日后前程无量,对那个位置,也有了争的底气,据她所知,得了众多帮手。
周长照心里冷嗤了声,母亲未免太将周长观当回事了,可到底不好多说什么。
“是。”
……
送周长观前去西夷之事定的很快,邱止刚出御书房,周长观后脚便进去,当日下午,就敲定好了相关事宜,派了大臣随行,如今不过第二日,夜里便要离京。
可相送的马队行到一处街坊却停下。
一人骑马而来,手里另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马,那马在马车前停下,马车里的人掀起门帘,正是一身红衣的周长观。:
他跨上马,周围护送的将士不知何时已经倒了一片,血流成河,蜿蜒到马蹄。
“虽然我也很想早日见到昭昭,”周长观提了长枪,转了两圈,抵在肩后,唇边扬起笑,自言自语道:“但搞不定你们,我哪有脸去见她。”
看着面前众人身上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的铠甲,他收了玩笑神色,抬起头,看向一片静好的皇宫,语气冷凝。
“此战,不可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