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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86章（第1页）

第1186章

岸芦苇那边终于传来一声极轻的“咔”金属碰触，随后一缕短促白光闪开。

有人点火试温或试捕火药头。枪声没有立刻爆出，说明他们在确认“那边的灰白遮是否仍旧原样”。

陈凡眼神沉稳，他们赌的正是这半息。

船进入冰影后，远离岛十丈，陈凡才对赵雨点一点：“现在，反光。”

赵雨用袖内最小面积晃在另一个与他们真实航向偏差三十度的位置，一闪即收。

芦苇那边像被钩了一下，火星偏向那一个方向。

但现在晚了，他们已经进暗影。

“顺。”黑三叔吐出一个字。

陈凡这才把掌心从李大震胸口慢慢移开，确认止血粉已凝薄层没有再渗新的暗红。

李大震气力少许回升，喉咙里挤出一句断断续续：“凡子。。。。。。种袋。。。。。。回去。。。。。。再数。。。。。。外面。。。。。。可能。。。。。。做…假样。”

“我知道，回去逐袋称重。”陈凡答，“你闭眼，不要看风，省眼泪冰。”

船继续往暗影深处滑，离岸火力点的直射扇区越来越远。

陈凡没有回头看他们刚刚离开的那块灰白遮。

看无意义，留心在前面冰皮纹理变化上，任何一道裂声都可能是后续追兵跨冰的音先导。

到小坳前陈凡压低声音说道：“靠岸后先不点火，不大声，按原掩法复位，留下一处我们撤完的整洁面。”

船鼻抵在坳内冰沿那一下轻触，像谁用指甲在冻透的琉璃上点了一下，声响被厚实的夜气吸得干干净净，只留下船底压碎冰壳时那几不可闻的“噌噌”细响。

陈凡的手掌仍旧稳稳托在李大震的后腰，那截临时打的宽绳环在两人之间传递着一点微弱的体温，绳结硌在棉衣外，随着李大震每一次压抑的呼吸微微起伏。

陈凡的目光越过李大震微微发颤的肩头，落在船尾那两个被反捆了双臂、塞了布团、蜷缩在船板上的俘虏身上。

他们的脸埋在阴影里，只有偶尔因船身晃动而绷紧的脖颈线条，透露出一种被强行压制的惊惶与不甘。

船尾的赵雨半蹲着，膝盖顶着其中一个俘虏的脊背，眼睛却像夜里的隼。

透过船沿与岸边枯草交错的缝隙，死死咬住远处那片芦苇荡的轮廓。

那里方才曾有过一闪即逝的火星，此刻却沉入一片死寂的灰黑，如同蛰伏的兽闭紧了嘴。

“靠稳了。”黑三叔的声音低得如同冰面下缓慢流动的水。

他前臂的肌肉在棉衣袖管下隆起，像老树的根须盘住船橹，将船身最后一点微澜彻底按平。

陈凡这才缓缓收回托在李大震腰后的手，指尖在冰冷的空气中短暂地悬停了一瞬，确认李大震能靠自身那点残存的气力稳住身形，才将视线投向陈向阳。

陈向阳已经无声地滑下船头，脚掌踩在坳内冻得发硬的泥地上，积雪在他靴边发出细微的呻吟。

但没有立刻去拖拽船上的俘虏，而是先侧耳，将半边脸颊贴在冰冷的空气里。

捕捉着风穿过枯枝、掠过冰面、裹挟着远处不知名夜鸟一两声孤啼的所有细微声响。

直到确认这片坳口除了他们粗重压抑的呼吸再无其他异动，才朝船上微微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