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柒的坠落是无声的,但五条悟感觉到了。
怀中的人颤抖的身体安静下来,他的心却如坠深海,抱着她的手僵住,眼睛一错不错凝视着她。
有什么极为不妙的事发生了,他确信。
一直攀升的负面能量,也在同一时刻停滞下来,五条悟却没能放松,因为他知道这不是结束。
没有僵持多久,时间在此刻失去了意义,或许是几秒,或许是一分钟、两分钟…
失去动静的咒力毫无征兆爆发式增长,原本只半白的发丝,眨眼间转化完毕,最后一抹黑也消失在眼前。
接触到的皮肤彻底没了温度,五条悟只觉自己抱着的不是人,而是冰,冷的不只是他的手,也冷了他的心。
彻骨的寒冷席卷而来,他从未有如此无能为力的时候,明明抱着她,明明离得那么近,却只能眼看着她痛苦。
不,就连痛苦这个概念,她都感知不到了。
强劲的能量暴动下,五条悟死死抱紧怀中的人,他不可能也不允许她离开自己。
无下限依旧笼罩着两个人,就算她要变成任何东西,咒灵也好,其他形式也罢,他绝不放手。
血泪已不再流,一头白发的时柒睁开眼,那双温暖带着羞怯的琥珀眼眸也不见了,剩下的只有空洞冰冷,犹如鲜血凝成的血眸。
她没有看五条悟,身体在负面能量的侵蚀下,外露的皮肤不断产生裂痕,又不断愈合。
愈合的速度没有伤痕生成的速度快,只勉强维持一个岌岌可危的平衡。
五条悟看见了那些密密麻麻的伤口,他想闭上眼,想无视它们,每一道伤似乎都在叩问他,为什么没有护好她。
他的心跟着她在流血,紧紧禁锢她的手已经不敢用力,怕自己让她的伤势更重。
然而他又不可能放手,现在的她还能在他的视野中好好待着,一旦放手,失去神智的她不知道会跑到哪去。
汹涌磅礴的咒力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荡开,掀起风暴。
首当其冲迎面撞上这股能量冲击的,是还在地下五层的那些民众,他们只感觉一阵风刮过,就两眼一黑。
只是一个照面,这些普通人就被送走,替身人偶触发,全部转移到了帐外。
不仅如此,能量往外扩散的速度太快,临时安置在几个地方的幸存者,也被一波带走。
大批游客出现在救治点,守在外面的辅助监督陷入混乱,紧急呼叫支援,力求以最快的速度将这些民众安排好。
负责治疗的家入硝子站在空地,看着所有人急匆匆跑来跑去,抬担架的、打电话的、指挥的,虽看起来一团糟,救援工作依旧有条不紊。
从白大褂里掏出烟盒,指尖正戳到一根烟,不知想起什么,她没抽出那根烟,反而将烟盒塞回口袋,拿出一颗糖扔进嘴里,转身继续自己的工作。
与帐外的忙碌不同,帐内的涩谷各处,咒灵、诅咒师都被解决地差不多,进入了收尾阶段。
聚集在一起的幸存者一眨眼全部消失,守在附近的咒术师们无暇他顾,他们勉强用咒力护住自身,来抵抗那股莫名出现的咒力冲击。
“又是什么东西?!有完没完?!”
钉崎野蔷薇握紧手中的钉锤,烦躁地看向安全屋内,她正巧又回来休整,亲眼目睹一群非术师在眼前化作光点消失。
她当然知道他们没死,问题的重点在于造成新事故的又是谁,新咒灵,还是哪里蹦出来的诅咒师。
忙碌了一晚上,她的耐心已经快消磨殆尽,本来已经快结束了,收到通知预计再过不久就可以收工回去。
盼了一晚的休假,又被未知变数打断,钉崎现在只想把她的钉子狠狠地钉在罪魁祸首身上。
正在赶往安全屋的伏黑惠被迫停下脚步,他的身边是半路遇见的熊猫和狗卷棘。
“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结束了吗?”
被咒力形成的能量波扫过,熊猫感觉浑身都不舒坦,上下检查自己的毛发有没有受损。
“明太子。”
狗卷棘的衣领翻飞,抬起手攥住衣服,勉强说了句,沙哑的嗓子支撑不住,拿出润喉药又喝了一瓶。
伏黑惠皱起眉,对持续不断往外扩散的能量感到棘手,因为他现在和自己的式神之间的联系,因为这场异动,变得断断续续。
“情况不太对劲,五条老师那边出事了。”
谁都能判断出,事件的来源正是五条悟所在的地方。
非术师没有任何挣扎的余地直接出局,好处是能够离开危险地带接受治疗,坏处,除了无意识“死”了一次,没什么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