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洛斯言简意赅地解释了起因、过程和结果。
“……”皮特总觉得每次卡洛斯的话里都少了四十万字的内容。
“所以你这十六年都没有再回去吗?”巴里完全没听明白,仍试图从卡洛斯的话里拼凑出真相。若以关系密切的朋友角度考量,朋友说[出去转转],结果因谈恋爱消失十六年,换谁都得生气,“是因为克拉克的原因?”
“他只是一方面。”卡洛斯坦言,“但是,我和克拉克谈恋爱也是事实。既然决定和他们见面了,肯定要把克拉克正式介绍给他们。”
“然后,你就把克拉克留给了你觉得应付不来的很棘手的朋友?”皮特震惊道。
“他可是超人。”卡洛斯瞥他一眼,语气里带着几分理所当然的笃定与信任。
“……”巴里和皮特在此刻都无声哽住了。
就在此时,酒吧里突然来了个穿着黑色披风的冷峻男人。
棱角分明的面容上有严重的冻伤痕迹,丝毫不损男人的英俊,反而为那双令人不寒而栗的瞳孔增添几分冷峻的野性。男人的出现如同夜色下出动的危险野兽般,又像是刚从某个冰窟里跋涉而来。冰冷的眼神里带着戾气,不像是来喝酒,倒像是来寻仇的。
男人步伐沉稳却带着猎豹般的压迫感,直直地走到吧台。
巴里和皮特都感觉到脊背涌起一阵寒意。
像是那种被野兽盯上的猎物的感觉,叫人本能地想逃离猎食者的视线范围。
威廉姆老板也觉得这个男人看起来绝非善类,拇指悄悄勾住藏在吧台下方的枪。
“是我的朋友。”卡洛斯平静地开口解释道。
卡洛斯瞥了眼门口,并没有看到克拉克,也并没有看到巴利安的其他人一起来。但是他也没有愚蠢到这种时刻问一句,“克拉克总不会被你炸飞了吧?”这种引爆性的话题来。
Xanxus的到访要比卡洛斯想象中要更加平心静气一些。
至少,只是炸了他的墓碑而已。
也没直接举起枪怼他脑门。
十六年的时光,看起来不仅是面容,心智也成熟稳重了很多。
但也许就像沉淀年份的烈酒,后劲更强了。
“坐吧。”卡洛斯瞥了眼男人手腕处磨损严重的机械表,有些意外这种易碎品竟然还能跟着他耗过这么多年。
Xanxus没有说话,只是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坐在吧台前的人。
周身散发出的气压让空气都泛起冷意。
巴里和皮特都能近距离地感觉到一种[渣滓快滚]的压力,在收到卡洛斯的眼神后,也立刻让开了位置。他们也只是坐在不远处默默围观着,就连酒吧里的人此刻都不敢发出大的声音。
卡洛斯没有寒暄什么,只是开始调酒,金属调酒杯在他掌心灵活地翻转。
Xanxus目不转睛地死死盯着卡洛斯的手。
今日的卡洛斯未戴惯用的黑色手套。
Xanxus可以清晰地看到那是一双没有任何狰狞伤痕的手,苍白的皮肤在酒柜的光线下似乎闪耀着漂亮的珠光,像是会被博物馆精心保存的被暗色丝绒衬着封存在玻璃展柜里展出的艺术品,而不是他记忆中那副指骨碎裂、裹着血污绷带的残破模样。
卡洛斯年轻的面容也和他记忆中不同,彻底褪去记忆中死气沉沉的灰败。
尤其那双灰蓝色眼眸,此刻盛着调酒时专注的微光,全然不见在他遥远的记忆中那种沉到谷底的痛苦、厌倦与疲惫,更没有那层仿佛随时会溺毙自己的厌世气息。
很神奇。
就像是碎裂的拼凑不起来的玻璃渣子,变回了原本的Xanxus都没见过的盛着酒的精致器皿。
赤红色的火焰突然在酒杯中腾起,跃动的光焰舔过杯壁,将男人面颊上淡褐色的冻伤痕迹染得忽明忽暗。
火焰在杯中渐渐熄灭,留下深红如血的酒液。
“今天第一杯酒。”卡洛斯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先生,请用。”
Xanxus冷笑一声,现在和他装什么客气。
“我听说,你没当上彭格列的首领。”
看到男人的手放在酒杯上,算是一个缓和的讯号,卡洛斯终于开始和Xanxus叙起了旧。
一叙旧,叙得还是谁都不敢在这位暴君面前提的雷点。
“真可怜。”灰发少年漫不经心地感慨道,眼神里没有惧意,反而带着些许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