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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也不是没有梦到过卡洛斯先生，可每次醒来，梦境的碎片都会像指间沙般溜走，记忆模糊得即便他再有力量也抓不住。从没有一场梦像现在这样清晰，而且他能清醒地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这让克拉克愈发沉溺，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试图更深地印刻在心里。

克拉克发现，梦里的卡洛斯先生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男人拥有一双完好无损的手，骨节分明，没有他记忆里那些怵目惊心的狰狞疤痕。再往上，男人纤细苍白的脖颈坦然袒露着，没有残酷的枷锁禁锢，也没有那片冻伤的痕迹。

克拉克的心轻轻一颤。

这场梦，似乎连他潜意识里最深的期许都知道。

让卡洛斯先生的身体没有留下那些刻骨的痛苦印记。

04

“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当你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的时候，就像是一块等待被品尝的甜品。”

卡洛斯带着玩味的话语拉回了克拉克的思绪。

黑发青年近乎是立刻红了耳朵。

他知道，他又在被卡洛斯先生调侃了。

青年心里不禁涌起一阵酸涩，克拉克很怀念男人平静的语气里夹杂着的戏谑的口吻。

克拉克又不经意地回想起，之前在餐桌上，他误以为卡洛斯先生会吻他的那一次。

他那时就清楚，卡洛斯先生不会对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少年有逾矩的举动。可当那份转瞬即逝的期待落空时，遗憾还是悄悄在心底扎了根，而且只会越扎越深。

克拉克不需要很多的时间去认定一段懵懂的感情是喜欢，他只是在时间的流逝里，让喜欢这种情绪愈发沉淀、愈发发酵。那些和卡洛斯先生经历过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在记忆中变得越来越重要，他会不断地去回忆他们相处的时光，回忆那些细节，回忆卡洛斯先生所给予他的糖果。

“卡洛斯先生，我认真思考过了性取向的问题。”克拉克轻声坚定地说道，他认真地在这场梦里回应着在他十六岁时卡洛斯先生问他的问题。

黑发青年走到了床边注视着坐在床沿的灰发男人。

克拉克告诉自己——这是梦。

他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影响现实，而现实也根本就没有卡洛斯先生。

他想要做的那些未了的期许，亦或是隐蔽的欲望，也只能在梦里。

这是他唯一的虚幻的机会。

——那为什么不可以？

错过这一次，谁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有这样清晰的梦境，再有这样靠近的机会。

“那可以吗？”克拉克红着脸颊，不确定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轻声问道。

——在梦里，可以被品尝吗？

——在梦里，可以品尝吗？

“可以什么？”卡洛斯故意反问道。

他知道克拉克想做什么，青年仍然在犹豫不决似乎在做激烈的心理斗争，到底还是太年轻。卡洛斯只觉得很有趣，看到十八岁的克拉克还是这般情窦初开的青涩模样。

克拉克没有再回答。

灰发男人的五官精致得像精心雕琢的艺术品，那双如冰川般凛冽的灰蓝眼眸，此刻在房间昏暗的光线下似乎漾着浅淡的暖意。没有克拉克记忆里的那种距离感，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这场梦实在太真实、太美好了，哪怕只是在梦境里这样定定地望着卡洛斯先生，他都觉得可以一直看下去。可黑发青年还是低垂了眼帘，湛蓝眼眸的目光落在男人形状好看的唇线上。

顺从心意。

低头亲吻了卡洛斯先生。

05

很轻的一个吻。

在此之前，克拉克都没有吻过任何一个人。

克拉克甚至不敢停留太久。

就仓促起身定在原地，紧张地等待着这场梦境里卡洛斯先生会给出的反应。

“没什么感觉。”卡洛斯灰蓝的眼眸毫无波澜，坦然地评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