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也想劝劝庄主,人既已走了,就不要再多加追究了,任其浪迹天涯吧。
他是了解庄主的个性。
她走了,他未必全然放下,心中或许还残存着与她纠葛报复的念头。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念着怨着都是自相折磨,不如一切皆成空。
想着想着,老梁便道了声:“庄主。”
他这声“庄主”还未完,门外亮堂堂进来个女子,也踩着“庄主”的音,手里拖着一盘点心,桃花般的脸上笑盈盈的。
“庄主。”来人便是张若尘的妾室,冯雨烟。
冯雨烟16岁被纳进了房,不出一年便给张家生了后,如今不到20岁,已经是两岁男童的母亲,身材却保养的极好,皮肤吹弹可破,每天都不见愁容。
完全看不出是生了孩子的女人。
张若尘手中的茶杯一顿,回头看她。
“若尘。”她淡淡道,“我取了新做好的点心,你和梁管家尝个鲜。”
“老奴不敢当。”老梁马上起身,给妾室扣礼,“娘子还是叫我老梁,什么管家不管家,都是庄主瞧得起我罢了,一把年纪了,都靠庄主护着才有今天,也就是个跑腿的,可是担不起管家二字。”
冯云烟却笑了,“瞧梁管家说的,您与我家官人一同打理茶庄十余年,自是担的起这名声的,这庄子里,除了庄主之外,我也唯信任你一人,怎会担不起?”
老梁一听这话,心里又是顿了一下。
这话,从前大娘子也常说。
说老梁是庄子里,她最信任的人。
那会儿,大娘子总叮嘱老梁,多为庄主尽心,看着点身边的是非小人。
如今,也轮到这位冯娘子来打理一切了……
老梁也不知是心情复杂还是咋的,望着这壶里的茶,竟感觉到有些人走茶凉……
一时,把劝庄主的话也忘到了一边。
冯云烟将点心放到桌子上,淡淡道:“这还是姐姐在的时候,最喜欢吃的点心。”
老梁抬眼看了一下这位冯娘子。
她有些惋惜的瞧着庄主,拿起一枚雪花酥放在手里颠了颠,说道,“从前姐姐最爱吃这雪花酥,庄主,你何必计较那几封信呢,又没有实打实的背叛,教训教训也就过去了,何况,你不是还打折了她的腿,还不够?”
张若尘听了这话,横着剑眉瞧着那点心。
雪花酥……上面都是她的味道。
“叫厨房以后别再做这点心。”他吩咐道。
冯云烟欲言又止,似还想劝些什么。
张若尘又抬头问,“记住了吗?”
冯云烟愣了一会儿,点点头,“记住了。”
“下去吧。”
前厅一时没了动静,老梁瞧那雪花酥,估计猴年马月也上不了桌了,便问张若尘,“庄主,老奴斗胆问一下,你对大……对云可馨,可有何打算?”
张若尘蹙了蹙眉,没懂老梁的意思。
老梁又道:“她走也走了,老奴劝庄主放下,让她好生过日子吧。”
张若尘沉着脸,半天没说话。
她毁他名声,毁他感情,还想往后好生过日子?
张若尘有些出神。
老梁又道:“庄主的名声,老奴会帮您盯着,但求庄主能放她一把,别孽了昔日夫妻缘分。”
张若尘听完这话,回过神来,瞧着跟了自己多年的老梁,怔了会儿后,忍不住一笑,“都一把骨头的人了,还为我废这般心思……算了,都由她去吧。”
张若尘捏着手中茶杯,仿佛这茶杯有千斤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