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记得的只有她一个。
她心口一阵漠然的冰冷,上前了一步,又道,“那么,所以,你不是故意,杀掉我的。”
没有疑问的语气,是一个陈述句。
阿扎和流冰海都愣了一下。
原来,她以为他认出了她,故意砍掉她,故意杀掉她,故意砍断被纠缠了三个轮回的情债?
阿扎顿了一下,泛着青色的下巴摇了摇,“我不认识你,也不记得你。”
“那我的树体去哪了。”她冷着脸,又追问了一遍。
阿扎觉得很难过,或者说是真正的同情。
他不记得他们过去的情缘,可他记得这一世,他给她讲过,他找到过一棵非常非常上乘的树,树根的根像发了光的棕绿色,树的枝干好像一万只手的仙女,那棵树非常香,是他遇到过的最好的一棵树了。
她听他讲这些的时候只是穿着旗袍,手托着下巴,非常平静的看着他,他不知道,她当时的心情会是多么冰山火海,错综复杂。
她经常过问他的生意,说是对他的经商之道感兴趣,她问他遇到过的所有的树,是不是都不如那座山里的那一棵。
想来也许是试探,也许不是,但她当时的心里不会带着血吗。
“我跟你说过的。”阿扎哑着嗓子说,“那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棵树,我把他留给了最需要的好木人,是去做救命养命的木椅。有老板寻到了这一行,要给那些颐养天年的人养命续命,价格定然不菲,但,也算是善事吧。”
小甄点了点头。
阿扎看着她只是难过,他想过好好与她走完下半生的。
她美丽,知书,身上总透着一股难得的灵气。
当她呆呆的问他,是不是真的不认识她,是不是没有故意要除掉她,他也只是难过。
除了一句“我真的不认识你”,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她又点点头。
看来和她想的一样,他根本不认识她。砍掉她,只是偶然,但似乎冥冥之中,也是必然。
她虽不必为那份偶然难过,却也为那份必然伤心。
砍掉她,是命中注定的必然。
想到这儿,她还是自嘲地笑了笑。
“如果不是我重新出山……”阿扎问到一半。
“我会原谅你。”小甄淡淡的说,“我会原谅你,陪着你,和你过完后半生。”
阿扎的眼泪掉下来。
他很渴望听到胸口被震碎的声音,但他什么也听不到。
只有乌云从远处袭过来。
“但是你出山了,我只能,如此。”小甄道。
他也只能在近处远远的看着她,然后不再说话。
小甄又问他,“你真的什么也不记得,对吗?”
她还在挣扎。
阿扎点点头。
小甄忽然笑了。
似乎是久违的如释重负的笑容。
她终于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他什么也不知道,不是故意要杀掉她,不是故意要毁掉她,至少这一点上,她释然了。
“那就好。”她只是淡淡的说。
“那么……”她欲言又止。
“我喜欢你。”阿扎毫不犹豫的说,好像之前那个手拿长鞭要置他于死地的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