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显然,关于这个话题,寇栾就无法提供任何经验了。
“我们大概要在马车上待多久?”邢峰好奇地问道。
“两个小时吧。”寇栾也不是很确定,“正常情况下,二十公里一个小时足矣,但城里需要避让行人,没法行驶得太快,再加上必要的绕路,听车夫的意思,估计要多出一倍的时间。”
“好吧。”邢峰表示理解地点了点头,“两个小时的话,我们估计中午能够到达,时间还是挺充裕的。”
“嗯。”
没有更多的话题,车厢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马车行驶的重复性声响,以及车夫偶尔挥鞭的清脆动静。
昨晚,因为讲述了自己的故事,邢峰的心情,久久无法平复,睡得相对较晚。
纵使马车颠簸得不算厉害,却也带来了一定的催眠效果。
放任自己的身体,随着车厢晃动的频率摇摆之后,邢峰不自觉地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没过多久,他就开始发出轻微的鼾声。
见状,原本不困的寇栾,也缓缓地阖上了眼睛,打算闭目养神到这趟行程结束,权当是为了后续的行动养精蓄锐。
温馨和安宁,舒展着蔓延在了这个小小的车厢,共同构成了“引”中难能可贵的松弛画面。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寇栾猛地睁开了双眼,表情冷静地看向那把已经近在咫尺的尖刀。
霎时间,平和的假面,被尽数撕碎,只剩下满目的疮痍和丑陋。
“终于忍不住了?”寇栾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意外。
“……你知道?”邢峰愕然道。
他抓住刃把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当然。”寇栾点了点头,“其实,我非常好奇,你为什么没有选择在昨晚动手,后来,我终于想明白了。”
“……”
“昨晚,狡黎就住在我们隔壁,因为SSR的存在,你必须杀我两次,才能完全把我杀死,但你非常恐惧狡黎,你无法确保自己,能够做到这一点,害怕会有未知的意外出现,所以你想等到我和他彻底分开,再出手解决相对羸弱一点的我,哪怕你仍旧需要杀我两次,但你至少降低了意外发生的概率。”寇栾声音清晰地说道。
“但意外还是出现了。”邢峰苦笑了一下,表情变得阴晴不定,他没有选择放下手中的利刃,却也没有选择将其继续向前推进,“不是吗?”
“因为我早有准备。”面对抵在自己喉间的尖刀,寇栾连眼睛都没眨,“所以,你注定会失败。”
“注定会失败?”邢峰挑了挑眉梢,语调怪异地反问道,“即使你提前察觉了又如何?你不还是已经被我逼入了绝境吗?”
“被逼入绝境的人,究竟是谁啊……”寇栾忽然叹息着摇了摇头,“邢大哥,你真的看不清楚吗?”
“……什么意思?”
“如果我没有睁眼,你或许还有微弱的可能,直接将我杀死。”寇栾波澜不惊地描述着自己的命运,“但只要我清醒了过来,你就失去了最后一丝机会。”
“你对自己的身手,就这么有自信吗?”邢峰冷笑道,“不要忘了我的职业,你不过是一个养尊处优的演员,即使你没有处在劣势,一对一的情况下,你也不是我的对手。”
“我不是对我的身手有自信,而是对你的人格有自信。”面对他不遗余力的嘲讽,寇栾却给出了一个让他始料未及的回答。
“……武力敌不过,开始用嘴炮了?”邢峰强撑着将身体绷紧,不让寇栾看出任何破绽。
“坦白说,我刚刚终于想通了一件事。”
“什么事?”
“昨晚,你跟我说了那么多,还展现了难得一见的铁汉柔情,根本就不是在立什么Flag,因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说着,寇栾用深邃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对方的眼睛,“你不过是在为你接下来的行为开解——”
“你对我充满了负疚感,所以你希望我明白,你有不得不做的苦衷,但你仍然是一个好人。”
“……”
邢峰再次陷入了沉默。
“可是,你知道我不可能原谅你。”寇栾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所以你的行为,纯属是多此一举,你只是在借着让我宽恕你的由头,自己宽恕自己罢了。”
“你永远都无法在我清醒的时候对我下手,因为你永远都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一关。”
寇栾好整以暇地给出了他的结论。
闻言,邢峰忍不住浑身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