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之后,秦悦朝韦知翔点点头,算是回答了他方才的疑问。
他合拢双掌,小心翼翼将铜鼎从匣底捞出来。虽然历经千年,鼎的外表还是同曾经回溯到过去见过的没有太大区别。它的表面没有像别的古文物一样,布满因岁月流逝氧化形成的绿斑,反而金光闪闪的,仿佛昨天刚被铸造出来。
钱家古瀛洲噎鸣殿内的东西,章家黔州一脉的金属匣子……看来,肖家未与其他世家交恶的记载是真实的。
不仅没有交恶,还将这么重要的鼎托付给了他人保管。
看来庆阳大慈寺那件事过后,浮丘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除开三君与姜夫人,也不知肖启、肖敏还有肖祝等人最后结局如何?
一想到这里,秦悦眉头紧缩,不禁觉得有些难过。理智上,他明白那些人都是早已作古的祖先,但机缘巧合下,他们也曾朝夕相处。
古时的修士大多长寿,大厦将倾,不知他们可曾试图力挽狂澜?但站在现在这个时间点回头看,无论肖家人做过何种努力,最后一定是失败了。
见他神色凝重且严肃,韦知翔满肚子问题卡在喉咙管。忍了忍,小声问道:“悦哥,你认得这个东西?”
“嗯。是一直在找的物什的其中一件。”
“嗯?悦哥你在找东西?其中一件的话,也就是说还有别的咯?!”韦知翔顿时来了精神,他假意埋怨道:“怎么之前从没听你提过?要是知道,咱们还能帮帮忙啊。”
秦悦摇摇头,“事情无法一蹶而就。而且说到底这是肖家自己惹出来的祸事。又怎么能把你们牵扯进来?”
“见外了啊,悦哥!你再说下去,我可是要生气了!”少年两手叉腰,鼓起腮帮子,忿忿道:“悦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乐廷的事,怎么能用‘牵扯’形容?!”
他指着关云横,一脸控诉。“关老板知道的事,我连边角料都没有。说来说去,还不是你偏心!”
“……真不是。”秦悦简直被他的神逻辑惊呆了,“他的魂魄当时被伏魔拉着不放,许多事是瞒不过他的。”
“哼!少在那儿糊弄我!咱们相处这么长时间,你就是故意的!”
“……”这天没法聊了。秦悦没料到韦知翔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同他继续较真,只得用眼神向乐廷求助。
后者耸耸肩,一脸爱莫难助,“老实说,我觉得翔翔说得有道理。关总的关系网虽然广,但总有鞭长莫及的地方。多一个人多一份助力。”
话音刚落,韦知翔的气势比之前更盛,“听到没有?!”
“……”乐廷面对韦知翔的这份没有原则,他见识了!他就不该有所指望。
等场面重新回归安静,关云横忽然淡淡地说道:“怎么又变成其中之一了?我记得你在找一件东西。”
最后四个字,他咬音极重,视线专注地落在秦悦脸上,不肯放下一丝一毫。
秦悦一怔,脑子里像安装了只呼呼转动的风扇,扇叶突然停摆罢工。他额头鼻尖上瞬间出了层细汗,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没说过啊。”
男人眯了眯眼,目光仔仔细细地擦过他的皮肤,“有的。你从来没有告知过曹卓东西的数量,也就是说,你默认只有一件。”
那还不是因为,他和爷爷以及肖家的其他人根本不知道祖宗们这么会搞事情!秦悦背过手,笑道:“这只是你的猜测。你又没问过我。”
关云横挑高一边眉毛,抽动鼻尖,倾身嗅闻,“秦悦,你出汗了。你瞒着我什么事?或者说你瞒了我几件事?”
“真没有。”失策!刚才是他得意忘形,大意了!
男人瞥了他一眼,瞬间看穿了他的心虚,冷笑着没再说话,“算了,别人既然不想说,我们也不能强求!”
虽然眼睛盯住他不放,话却是对韦知翔乐廷二人说的。
闻言,其余两人也不满意望着他,目光里充满无声谴责。秦悦登时一阵头疼,自顾自说道:“此间事了。外面一定已经找疯了!我们还是尽快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