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管我,我身强体壮,底子好,过些日子就恢复如前了。你照顾好自己就行。”阮荣安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跟真的一样。
如果可以,她这辈子都不想让公冶皓知道她做了什么。
半条命而已,是她想给,是她想做,又何必非要别人知道呢。她要的喜欢,便是真心喜欢,不要因为感激,也不要因为愧疚。
公冶皓抿着唇,他的从容自若在面对阮荣安的时候总会溃不成军,便如此时。
他没有说话,只是在稍稍迟疑过后,舒展开手指,轻轻捂住了阮荣安的脸颊,巴掌大的小脸落在他掌心,他没有再动,只是轻轻捂着。
阮荣安不动,只是安安静静的笑着看他,目光一时仿佛柔成了水。公冶皓瞧着,几乎觉得自己要溺死在其中了。
但他却心甘情愿。
“好。”这时,他才说。
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下了。
车夫在外面低声言语了一声,两人才微微一动,公冶皓慢慢收回手,阮荣安追上去拉住他的手,就势倾身,过去轻轻啄了一下公冶皓的脸颊。
“今晚有个好梦。”她退开笑道,目光狡黠。
公冶皓握着她的手微紧,低低嗯了一声,起身欲要下车,却在走出两步后又顿住,跟着返身回来。
在阮荣安疑惑的目光中,他俯身,吻上她的唇。
车厢密闭的空间中,失却外人的目光,仿佛也去掉了公冶皓心中的枷锁,他的手捧起阮荣安的下颌,如同捧着珍宝,缓缓加深了这个吻。
第40章
阮荣安先是怔,很快回神,她眼中含笑,她用手撑着软榻,配合的抬起头。
不知道是谁的呼吸先乱,总之都乱了。
公冶皓这才慢慢退开。
“你也好梦。”
他低低道,声音微哑。
公冶皓原本就不是什么怯弱的人,他所有的迟疑和犹豫,不过因为眼前人是阮荣安罢了。
眼下才是他的本性,从容,深沉,强势。
每每从他的掩饰中窥得些许本色,都让阮荣安不由为之心跳。
“好。”她笑开。
如此好一番依依惜别,公冶皓下了马车,可等走到门口时却止步,看向徐徐离去的马车。
阮荣安挑起帘子回头,挥了挥手扬声让他快些回去。
夜间寒风簌簌,微微拂动公冶皓身上厚厚的披风。年初二时下了场雪,他又病了一场,缠绵病榻十余日才好起来。
冬日厚重的衣服下,他似乎又瘦了。
一月早就说过,他现在不过是在点灯熬油罢了,等什么时候他最后那点生机耗尽,性命便也如灯火般熄灭。
一月了,天蚕蛊是冬月廿一那日开始炼制的,整整三月,待到二月廿一就能好。
还有一个多月。
阮荣安默默在心中算着时间。
直到马车远去看不清了,公冶皓才回去。
宅子里是惯来的冷冷清清,这些年都是这样,可他忽然就有些不习惯。直到一路入内,进了正院,瞧见窗上的窗花被屋内三两盏灯火照亮,他脚步才微的一顿,从刚才那莫名的孤寂中回神。
继续抬步,他呵了口气,常年冰凉的身上莫名浮现出些许融融的暖意。
“南蛮那边有消息吗?”
屋内烧着地龙,又点着火盆,公冶皓披风未去缓缓坐下,忽的开口问。
“没有。”
陆崖悄然现身,他略有迟疑,小心觑了眼公冶皓的神情,低声说,“传回的消息说,阮姑娘直入南蛮深山,那些向导半路就回来了,阮姑娘一行都是谨慎的人,从不多言,什么都问不出来。”
“属下觉得,怕是查不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