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观人群先是诧异,随即有人认出这首歌??它是根据云知最后广播录音改编的民间谣曲,曾在互联网封禁多年,如今却在街头悄然流传。
一个小孩拉着妈妈问:“妈妈,这首歌讲什么呀?”
女人蹲下身,认真地说:“它说,有些人死了,但他们的声音还在走路。”
话音刚落,站台广播响起下一班车信息。机械女声播报完毕后,竟多出半秒极轻微的杂音??
叮……
像是一枚铜铃,在电波深处轻轻一晃。
没人注意到,但在遥远的深空轨道上,那艘载着《言剑》的探测器突然接收到一段新信号。数据分析显示,它并非来自地球,也不是先前那句“听见了”的回波,而是一段极其复杂的编码信息,源头指向半人马座方向。
解码工作耗时六个月。
最终结果显示,那是一幅图像??由无数细小光点组成,轮廓赫然竟是《言剑》的镜像版本。不同的是,画中多了一个从未存在过的人物:一个身穿异星服饰的女性,手中握着一只与中国铜铃极为相似的器物,目光穿越星河,望向地球。
图像下方,用数学通用符号标注了一句信息:
>**我们也曾失去声音,直到有人先开口。**
地球方面召开紧急会议。各国代表争论不休,有人主张封锁消息,有人呼吁公开真相。最终,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做出决议:
>“无论此信号是否真实,它提醒了我们一件事实:言语的力量超越星球。因此,我们将成立‘星际言语档案馆’,永久保存人类历史上所有被压制的声音,并每年向宇宙发送一次更新包。名称定为??‘言语火种计划’。”
决议通过当天,全球三百个城市同步举行“无声集会”。人们聚集广场,彼此不语,仅以手势传递一句话:
**“我在听。”**
而在祁连山脚下的一个小村庄,青年终于回到了故乡。他建了一所免费图书馆,取名“知语堂”。馆内不设监控,不限言论,唯一规定是:每位读者离开前,必须在留言簿上写下一句自己最想说却一直没敢说的话。
第一天,簿子上全是空白。
第七天,有人写下:“我爸是右派,但我以他为荣。”
第二个月,越来越多的人开始记录:有同性恋者坦白爱情,有官员忏悔受贿,有母亲承认曾因重男轻女抛弃女婴……字迹各异,纸张渐满。
一年后的清明节,青年独自登上山顶,将母亲留下的录音机埋入土中。他轻声说:“妈,我已经把你的声音还给了世界。”
风起,卷起一片落叶,打着旋儿飞向远方。
他转身下山,途中遇见一群放学的孩子。其中一个男孩跑上前,仰头问他:“叔叔,听说你见过会发光的画?”
他笑了,从背包里取出一幅袖珍版《言剑》,展开给孩子们看。
“这不是画,”他说,“这是很多人活过的证据。”
夕阳西下,余晖洒在群山上,仿佛大地也在低语。
而在宇宙某个角落,那道微弱的光束仍在前行。它携带的不仅是故事,更是一种信念:只要还有人愿意说真话,就永远有人愿意听。
哪怕相隔亿万公里,哪怕跨越生死轮回。
因为,当第一个声音响起,寂静便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而那一声“叮”,终将成为贯穿时空的钟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