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旭日初升,晨风轻拂,正是天光澄明之时。
杨炯自前夜被耶律拔芹逐出房门后,便如避瘟神般不敢再招惹那匹小野马。原是那耶律拔芹正一门心思惦记着生子后往北地去,告知她需空守七日闺房,没将房顶掀了已经是压着性子了。
杨炯秉持着“惹不起还躲不起”的念头,索性打定主意这几日便在小鱼儿处做个“七日君子”。
谁知这小鱼儿促狭劲儿上来,听闻杨炯被下了什么“锁阳阵”,偏要亲自验个究竟。一宿里折腾得人仰马翻,待确认无碍后,这才放下心来。
可随之而来的便是连番调侃,直说得杨炯老脸一红,只得施展出浑身解数,将这小魔女伺候得熨帖了,方得片刻安宁。
杨炯回想昨夜那番荒唐,不禁苦笑着摇头,遂轻手轻脚起身穿衣。
却听李渔揉着惺忪睡眼,声音慵懒道:“这般早便起了,可是要往何处去?”
杨炯闻言轻笑,在她额间落下一吻,边整理衣衫边淡声道:“去收拾那不安分的小白毛。”
“李溟?”李渔抱着锦被随口应道。
“是。”杨炯沉声应道,“大老远从南诏跑回来生事,若不趁此机会教她安分些,日后还不知要闹出多大动静来。”
李渔闻言,只慵懒地摆了摆手,娇嗔道:“可别又给我添个姐妹!咱们府里公主已然多得数不过来了。”
杨炯听了,下意识小声嘟囔道:“原就是自家姐妹,又算得什么?”
这一句恰似热油里泼了冷水,李渔立时来了精神,杏眼圆睁,高声嗔道:“你说什么?”
杨炯暗悔失言,只得赔着笑脸挪步近前,赔罪道:“我说的是她本就是你七姐,可不是旁的意思。”
李渔紧盯着他的眼睛,仔仔细细瞧了半晌,直瞧得杨炯后背凉,才冷声说道:“昨儿说与你的家规,且说来我听听。”
杨炯一时语塞,“呃”了一声,满是尴尬。
李渔见状,作势便要起身,吓得他慌忙按住,高声背诵道:“第一,公主是世上最招惹不得的人!”
“第二!”
“第二,公主心性难测,个个儿惹不起!”
“第三!”
“第三,外面的公主没一个好人!”
李渔这才微微颔,勾住他脖颈,语带威胁道:“你且将这第三条牢牢刻在心里!若是再敢招惹旁的公主,小心我让宝宝给你下那阻阳散!”
杨炯苦笑道:“不用这么狠吧?”
李渔闻言,一把推开他,转过身去,气道:“比这狠的都有!”
杨炯自知再不敢多言,只得赔笑告退。
却听身后传来李渔的吼声:“等你回来,我可要细细查验!”
杨炯无奈回应:“昨儿个不是已然查验过锁阳阵了?我有贼心也没能力呀!”
话未说完,只见一个枕头迎面飞来:“你那些腌臜手段,自己心里没数?若是敢去伺候旁人,小心我缝上你的嘴!剁了你的手!”
杨炯哪敢多留,忙不迭关上门,落荒而逃。
出得府门,命人牵过马来,飞身上鞍,遣人召集府中高手,径往长安城外疾驰而去。
行至三里处送客亭,但见那亭台掩映在碧树之间,晨光中透着几分萧索。
杨炯翻身下马,命众人隐于林中,自己则从马上取下酒坛,摆于亭内石案之上,静候那小白毛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