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雨打落了满树的梨花,她自顾自说的投入,没注意一朵梨花在他脚下被碾碎成泥。
她话才说了一半,下颔突然被轻轻掐住。
她被迫闭麦,抬起眼的时候,才发现蚩双流的脸色。。。不太美妙。
他唇角还是挂着模板一样的笑容,眼底却是冷冰冰的:“你让我有点伤心呢。”
他眼瞳黢黑,不带一丝情感,就好像大型掠食者准备捕猎之前的眼神,沈润这才意识到,他好像真的生气了——因为她的提议而生气。
察觉到危险迫近,她身子本能地紧绷起来:“为,为什么?”
她不自觉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便利店的玻璃窗上,她本能地摆出防御姿势,横臂挡在胸前,她尝试着并拢双腿,屈起膝盖,从上到下都散发着抗拒的信号。
正常人察觉到这样明显的拒绝信号,大概率会选择后退或者远离,但蚩双流只是停顿了一下,下一秒,他的膝盖毫无顾忌地顶入她的双腿之间。
她的双膝被迫分开,白色的帆布鞋之间插入了一只纯黑的男士鞋。
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他依旧单手撑着伞,分开她的那只腿却稳稳屈着,它甚至跃跃欲试,想要继续入侵。
她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连续喷洒在她的面颊上。
沈润脸色都变了,差一点就动手,蚩双流注意到她的表情变化,他动作不变,却稍稍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垂下眼:“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他睫毛过分的长,到了末端稍稍卷曲起来,垂下眼的时候,无端透着一点哀怨伤心的味道,就连声音都带着一点哑。
——可他的行为截然相反,强势地靠近她,一步步蚕食她仅剩下的狭小空间。
无奈沈润就吃这套,她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也顾不得自己还被他压在玻璃窗上了,拍了拍他的后背哄他:“别别别,蚩哥你不会要哭吧?你随便问。”
捕捉到一点窍门的蚩双流眼底闪过一丝捉摸不透的笑意,仍用那种带着淡淡伤心的语气:“我很让你讨厌吗?”
沈润立马道:“没有没有,绝对不是!”
“真的吗?”他轻声道:“那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对我不感兴趣的样子?”他顿了顿,终于问出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甚至连那个低劣的人渣都可以,我却。。。不可以?”
他的拇指沿着她的下颔上移,最终按在她的唇上,指尖在唇缝间缓慢地摩挲游动。
“不要说谎,我会知道。”
沈润给他一连串的问题砸懵了,本能地回答:“因为公司规定啊。”
蚩双流手指一顿,眼底飞快地划过一抹不可置信:“公司。。。规定?”
她员工守则背的滚瓜烂熟,连珠炮似的蹦出来:“对啊,员工守则第六章。同事关系,第十六条规定,同部门之间不准谈恋爱,违者开除。”
而且再说了,俩人没有任何关系,她拿高薪照顾蚩双流理所当然,蚩双流要是和她有伴侣关系,那她照顾他不就是理所当然的,她怎么好意思再收钱?
众所周知,兔子不吃窝边草,一起上班的男人不算人,她再饥渴也不至于对同事兼照顾对象下手,从她上班的那天起,就没拿蚩双流当男人看待,不然之前就不会那么痛快答应给他洗澡了。
没有一个脑子正常的人会爱上同事,没有!
蚩双流:“。。。”
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这两天他想过无数理由,甚至连自己是不是露出什么破绽被她察觉都考虑到了,结果她还真的给了一个完全超乎意料的理由,更关键的是,这个理由完全合乎逻辑且无懈可击。
他感到一丝疲惫,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活得太久了,以至于和当代年轻人完全无法沟通。
俩人一路沉默地回了家,蚩双流是暂时没有交流的欲望,沈润则是吓得不轻,生怕蚩双流误以为她对他有不轨企图,为了饭碗,她一路战战兢兢地和他保持距离。
等回到家躺在床上,沈润才迟钝地品出一丝不对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