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明夷停顿片刻,似在斟酌措辞。
“你不认识他。太子殿下他当真很……一言难尽。”
沈卓眉宇微蹙,不再纠结那位一人之下者究竟是何秉性。
自始至终,同自己待在一处的,都是那位精灵古怪的公主。
“那些通缉她……公主的榜文是因为逃婚,那她究竟是如何逃出来的?”
明夷闻言,挑了挑眉。
她家公主的手段么……概括起来大概就是——不计后果,任性使气。
明夷叹口气:“我还是从头跟你说吧。”
为了主子的名声,自己还是得要从公主的立场上美化粉饰一下。
“太子给公主选定的亲事是丞相家的三公子王宣之。这位公子也算是很有个性。据说从小体弱多病,后来干脆去了钟南山修行,出家做了道士。”
听到“道士”二字,沈卓目光里透着几分意外:“……嫁给道士?”
“只要还俗就可以了。”
明夷抿唇:“本来,我家公主觉得,能和王珣有这层关系,联个盟倒也不错。她早就腻了和太子殿下虚以为蛇,正打算培养自己的势力,因此也是打算嫁的。”
便开始模仿着陶夭的语气:“嫁谁不是嫁呢?我看那王大人一把年纪,长得也算能够入眼,浓眉大眼的,那他儿子想必应该也不会太糟糕吧?”
明夷没有说的是——陶夭是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太子上头还有天子,但数月来,天子缠绵卧榻,连自己的儿女也不愿相见。
“不过,我们确实没预料到,大喜之日……”
明夷瞪着眼睛,回忆那荒唐的一幕:“前来迎亲的,不是丞相家的三公子,竟是……”
沈卓等了一会儿,却见明夷开始卖关子,不由追问。
“是什么?”
见人上钩,明夷话语里透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一块牌位!”
“你说什么?”
沈卓觉得,今夜听到的离奇事太多了。
若是现在有人告诉他,自己殓房里那具白骨活过来,自己怕也是要思考究竟该不该相信了。
“我反正是服了。”
明夷摊了摊手:“你是没看到啊,当时公主的脸色相当精彩。随即就派我去通知了太子殿下,说死也不可能嫁。不过,太子是铁了心了,派人来传话——别说是块牌位了,就算是个棺材也得嫁。”
明夷模仿着东宫的语气,惟妙惟肖的。
“公主当场气疯,砸了好多平时舍不得砸的瓶瓶罐罐。”
当然,她没说的是——一通无能狂怒后,她还是和外头迎亲的宫女嬷嬷们大眼瞪小眼。
“匆忙间,公主想到一个主意——让我易容成她替嫁,然后嘱咐我自己想办法逃走,顺便帮她吸引走官兵的注意力。”
这对她来说,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后来,我到了王家,才发现就连丞相自己也不知道牌位迎亲这事是谁安排的。诚惶诚恐地跪地请罪。”
至少姿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