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垣祐希苏醒的消息让守候的众人松了口气,但很快,他们发现她的状态依旧不容乐观。
她的记忆似乎变得支离破碎,对于近期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被钟塔之侍俘虏和洗脑的过程——显得模糊而混乱,时而清醒,时而恍惚,甚至会陷入短暂的惊恐。
森鸥外检查后,认为这是意识遭受严重冲击后的正常应激反应,需要时间慢慢恢复和梳理。
“这应该算是个好消息,”森鸥外开口说道,“比起祐希被洗脑成敌人,可以恢复的混乱尚可接受。”
“多给她一点空间和时间,让她好好休息吧,”森鸥外说道,“我们现在,还有另一片战场——最近的欧洲,真的很不安分呢。”
“妾身来看着她吧,妾身实在放心不下这孩子,”尾崎红叶坐在新垣祐希床边,“有什么事,随时来找。”
魏尔伦点头:“有些事,确实得好好谈谈。”
新垣祐希对周围的感知仍然是模糊的,她似乎坠入了某种古怪的梦境之中,天地无时无刻不在崩塌、重塑,混乱得毫无顾虑。
然而,就在这片记忆的废墟之中,一些更深层、更久远、原本或许被遗忘或压抑的碎片,却因为这次剧烈的意识震荡而意外地浮出了水面。
一次短暂的睡眠后,新垣祐希再次醒来时,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茫与脆弱,而是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古老的哀伤与恍然。
她看向守在旁边的尾崎红叶,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红叶……姐?”
“我在,孩子。”尾崎红叶连忙握住她的手。
“我……我想起来了一些事……”新垣祐希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穿透了墙壁,看到了极其遥远的过去,“关于……我母亲的事……还有……我们来自哪里……”
尾崎红叶安静地听着。
“妈妈她……并不是横滨的人。”新垣祐希缓缓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尘封的记忆深处艰难地挖掘出来,“她出生在……北美大陆……一个很古老、但已经快要消失的印第安人部落里。”
病房内一片寂静,只有少女带着追忆和哀伤的声音继续流淌。
“我们的异能……【时空切割率】……并不是偶然得来的。它是……传承。一代一代,只在部落中极少数血脉中觉醒……是守护部落和神圣之地的力量……”
她的眼中浮现出朦胧的景象,那是母亲偶尔在梦中低语时描绘的画面:广袤的原始森林、奔腾的河流、祭祀的篝火、以及族人身上与自然共鸣的微弱时空波动。
“但是……后来,外族人踏上了这片大陆,森林被大片砍伐,土地被侵占,河流被污染……我们的家园……快要消失了。”新垣祐希的声音带上了哽咽,“部落的长老们说,必须为族人和这份力量寻找新的出路……”
“所以……妈妈她,失去了亲人,作为那一代唯一完全觉醒了【时空切割率】的人,肩负起了使命……离开了北美,辗转去了欧洲……她希望能找到一种方法,或者找到一块新的、能够接纳族人的土地……”
她看向门口的魏尔伦,眼神复杂:“她就是在那个时候……遇到了您,魏尔伦先生,还有兰波先生……以及……‘黄昏之馆’的大家。你们的力量和理念,在当时……或许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
魏尔伦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波动,他沉默着,没有否认。
那段岁月对于他而言,也同样复杂难言。
中原中也和尾崎红叶听得怔住了。
他们从未想过,克莱尔和新垣祐希的背后,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个关于文化传承、被迫迁徙和寻找希望的沉重故事。
【时空切割率】并非单纯的强大异能,更是一个古老民族挣扎求存的火种。
“所以……钟塔之侍……”新垣祐希的呼吸急促起来,苍银色的眼眸中燃起愤怒的火焰,“阿加莎·克里斯蒂……她想要的,不仅仅是我个人的异能……她可能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想要控制和夺取的,是一份源自古老大陆的、完整的传承之力!”
这份明悟,如同最后一块拼图,让她更加深刻地理解了母亲当年的处境,以及阿加莎为何如此处心积虑、甚至动用超越者力量也要得到她的原因。
“书页上无法擦去的内容,大概也与此有关。”森鸥外开口道。
“是,”新垣祐希点头,“记忆的碎片里,有写满文字的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