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承诺万金难求。她就这么轻飘飘的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事许了出去!
气氛一时僵住,李书颜久久不见他开口,急道:“难不成你准备食言?”
说完才发现他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李书颜垂下眸子,咽了下口水,心知此事有些难以启齿,但是谁让他曾经大言不惭?
贺孤玄呼吸瞬间不畅,他猛地背过身去。栏杆处花灯相映成辉,是这几日他亲手所做:
“那承诺朕是给心上人的,现在时过境迁,你若求些别的朕还可以考虑。”
“宋国公既明确了态度,朕非要强人所难插手宋家内宅之事,岂不让人笑话?”
李书颜没听懂他的弦外之音,只知道他是不打算认账了,顿时火冒三丈,不管不顾道:“三岁孩童尚且知道言而有信,堂堂天之难道要食言而肥?”
“更何况,你本就不希望宋家再寻一门得力的姻亲,此事一举多得,对圣上更是百利而无一害,为何……”
贺孤玄猛地转过身,眸色晦暗不明,语气微重:“此话除了朕,不得对任何人提起!”
李书颜“哦”了声低下头去,也意识到自己不该说这些。可是又莫名有些委屈,明明举手之劳,为何……想着想着眼睛渐渐发涩……
贺孤玄见她这幅样子,垂在两侧的手指猛地用劲,发出轻微的声响。意识到自己想做什么,他突然惊醒般将手背到身后。
李书颜不知道他所想,声音发闷:“圣上所言甚是,是我考虑不周。”
“可是我已经跟孙姑娘夸下海口,总要尽力一试。”她顿住,又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望向他,“不如让我跟宋国公见上一面,我自己向他求情。这样既不损圣上威严,也不算干涉内宅之事。”
宋时远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又岂是她三言两语能改变。直觉告诉他事情不会如此简单,可又毫无头绪。她既然开口,哪怕自己存了心刁难也没办法拒绝这点请求。
他叹气:“去传宋国公。”
话音刚落,李书颜瞬间眉开眼笑。这点小事值得高兴成这样,贺孤玄差点也笑了起来,下一瞬听到她又道:
“多谢成全,我只求此事,此事一了,不管结果如何,都算圣上已经替我满愿,从此以后,别无所求。”
别无所求?他瞬间呼吸不畅,恨不得剖开她的心看看里面有没有他。
李书颜浑然不觉:“圣上跟我同在一地,难免让我有借势之嫌,不如暂时离开。既可让宋国公畅所欲言,也可全了草民的体面……”
什么时候这么为他着想,刚才不还想让他以势压人?贺孤玄轻笑一声。
“全了你的体面?难不成你要跪下来求他不成?”
李书颜:“……”
他嗤笑一声,迈步朝楼里走去。“朕如你所愿,这就走。”
李书颜为保万无一失,扒在栏杆上亲眼看着他到了楼下,接着上了画舫……
宋时远听闻圣上传召,急急忙忙赶来。上到露台才发现只有李书颜候在此处。
他脚步一顿,疑惑地环顾四周:“李姑娘,敢问圣上在何处?”
李书颜嘴角带笑:“宋大人,今晚是我想见您。”
“哦?”他明显愣住,很快恢复镇定:“不知李姑娘找老夫所为何事?”
“宋大人,请坐,”李书颜不行礼不起身,一副仗势欺人的自大模样,“我有一事不明,请大人解惑?”
“你说?”他没计较,撩袍落坐。
“宋家跟孙家的婚事是大人亲自确认的,宋大人为何说反悔就反悔?如果一开始就不同意这门亲事,孙母不会丧命,孙拂晓也不至于沦为整个长安城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