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出去,我们这辈子都不要再见了。”他维持着这段时间已经习惯的平静这么说道,“我现在就把你杀了,然后去坐牢,然后我会告诉他们你强*我,就算是死后你也别想好过。”
这话由尤拉米尔那几近无波的声线说出来格外的割裂,似乎一点威胁性都没有,可马尔蒂尼握着门把的手指微微的颤抖着,他背对着尤拉米尔,感觉自己的理智线已经濒临崩毁。
“是因为我反对你跟里奇谈恋爱吗?”他艰难的开口,“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我不会再约束你的。”
“不。”尤拉米尔轻飘飘的说道,“是因为你爱我,却还要逃避这件事情。”
“那是你的错觉。”
“是吗?”
“是的,就是错觉,我跟里奇是不一样的,我对你没有……”
“去你的!”尤拉米尔忽然暴怒起来,他从床上一跃而起,双脚落地的声音就像是重锤砸在了马尔蒂尼的心脏上,“你敢转过头,看着我说这种话吗!”
马尔蒂尼惊奇的发现自己比想象中的更加坚强勇敢,他的眼睛干涩的要命,在这个瞬间或许是好事,他绝对不希望在跟尤拉米尔谈论这件事情的时候,眼眶泛红或是忍不住即将汹涌而出的泪水。
他的右手扣住自己的左手,两只手相互作用,将颤抖压到最低、最看不清的限度,然后,他转过身,用普通又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双眼直视着尤拉米尔的眼睛。
那双漂亮的、几乎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睛。
“那是你的错觉。”他轻声说道,“我只是担心你罢了,尤尼。”
尤拉米尔冷笑出声,“骗别人别把自己也骗了。”
马尔蒂尼睁着坚持己见的眼睛,而尤拉米尔发酵酝酿了四天的火山终于到了爆发的瞬间,他用力的点着头,像是被气极了一样,“好、很好。”
他回过身,沉默的伸手抓过自己的手机,“嘀嘀嘀”的用力按着按键,随后将手机放到自己的耳朵旁,等了几秒的时间,他冷淡的冲着对面开口。
“是我。”他顿了两秒,“比赛我看了,但我不是很在乎,反正你们输了。”
对面的人讲了老长一串,马尔蒂尼感觉自己似乎可以听见那个人的声音,猜到他会说什么话……猜到那个人是谁。
“随便,但我现在很无聊,订个酒店,把房间号发给……”马尔蒂尼的手一把抓住尤拉米尔拿着手机的那只手,他终于掩饰不住自己激动的情绪,连带着尤拉米尔的指尖都在微微发抖,“挂断。”
“不。”尤拉米尔挣脱了两下,但没挣脱开,“你不跟我睡觉,有的是人……”
“挂断!”马尔蒂尼痛苦的喊,“你不能这么对我,至少不能在我的面前!”
“‘我知道你已经长大了,我不会再约束你’、‘那是你的错觉,我只是担心你罢了,尤尼。’,这几句话耳熟吗?”尤拉米尔冷笑,“既然是这样,我跟谁上床又有什么要紧的?”
──他完了,这辈子彻底结束了。
尤拉米尔挣扎着想把手从他的钳制中抽走的动作几乎让马尔蒂尼发了狂,他一把抢过那该死的手机,尤拉米尔扑了上来,指甲毫不留情的抓挠而上,将马尔蒂尼的手抓破流血,可马尔蒂尼像是没有任何痛觉一样,扛着一米八的职业球员将手机拿到自己面前,准备亲手把电话挂断。
可电话……压根就没拨通。
“我没有蠢到真的打出去。”挂在马尔蒂尼身上的尤拉米尔低声说道,“你为什么生气?”
──他为什么生气?
这四天的努力就像是徒劳无功一样,马尔蒂尼发现自己就算用尽全力疏远尤拉米尔,只要他随便的说两句话、抬起头用那双深邃的蓝眼睛望着自己、柔软卷曲的金色半长发在跑跑跳跳的时候轻柔的弹动着,只要这样,马尔蒂尼筑起来的一切城墙就会轻而易举的崩毁。
想要将尤拉米尔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就像是一间房子的地基被挖空一样,建在上头的建筑物犹如空中楼阁,剥去了最重要的地方,其他的一切都像是空壳。
“你爱我。”那句话又出现了,马尔蒂尼挣扎着想要从泥沼中脱身,可越挣扎却陷得越深,他什么都做不到,尤拉米尔伸手拿过自己的手机,随意的一甩,似乎并不在意手机究竟是扔到了墙上、地上还是床头柜上,又有没有发出被砸烂的碎裂声。
“你爱我。”
无边的爱意像是沼泽,是马尔蒂尼的灭顶之灾。
他伸出手试图抓握着什么,任何可以将他拖出这团漩涡之中的树枝,可轻柔的触感落在了他的下巴,那里今天才刮过胡须,尤拉米尔从小就讨厌胡渣刺刺的感觉,所以马尔蒂尼早就养成了把胡子刮得很干净的习惯。
轻柔、细密的亲吻落在那里,尤拉米尔的声音之中带着细微的不满,可先前犹如惊涛骇浪一般的情绪已经消失无踪,像是终于确认结果的青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轻声抱怨。
“你蹲一蹲啊,我亲不到了。”
“轰隆。”马尔蒂尼听见了自己的防线全面崩塌的声音,尤拉米尔有着惯用的洗发水,那是清香的玫瑰味,小时候他就总用着这款洗发水,长大了也没变过。
那样的味道就轻柔的钻过一切,穿透鼻腔,像是马尔蒂尼过去的十年一样不曾改变。
他该怎么办呢?他该怎么办?
“保罗。”尤拉米尔拽着他的头发,没有怎么用力,只有轻微的拉扯感伴随着一点点、一点点的疼痛,似乎在告诉马尔蒂尼这是真实的,这是确切存在的一瞬间。
“亲不……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