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坐在车子上,算着今年年关上杀猪挣了多少铜子。
稍一点,发觉挣了起码有五贯钱了。
猪肉摊子开得时间长了,人都晓得了有这么一处能杀猪的,要杀年猪请不着屠户,也多了个能喊的。
人乐得来交待他们两口子去杀猪,就是交待的日子紧俏排不上号,人也愿意等等。
原也是康和跟范景先前去各村乡上杀猪,总与村子上的农户捎带些东西,省下人跑一趟城。
外在他们在村子上宰了猪,当日里头就在村子上卖,村里头的农户来买肉会让一两个铜子一斤猪肉的利,专是惠顾农户人家。
这两年口碑经营的不差,村里人也记他们的好,杀猪如何有不喊他们去的。
去年范景有着身子没得出去杀猪,今年可是跑了个遍。
“大景,赶边上刹一脚。”
范景闻言看了康和一眼:“又做什麽。”
“出门前多吃了两碗热汤,这官道上教雪水融些水坑出来,车子过一颠一摇的,还真是吃不消。”
说着,驴车停下,康和便急吼吼的打板车上站起身,扶了扶裤腰带蹿进了官道旁的林子里去。
范景吐了口冷气,心想这人真是事儿多。
他取了水囊吃了口热水,出门时才灌的滚水,这当儿都温温热了。
“你不同我去?”
范景听得声音,偏头见康和在林子前探了个脑袋出来。
“这有甚么好同去的。”
范景道:“车驴丢在官道上,没人看着怎么行。”
康和道:“你心头就只有板车跟驴子,也不怕我教人给顺了去。”
“来来,快来!”
范景心想这么大个人,自不跟着走,谁顺得动你。他蹙了蹙眉头,面上多嫌,可人却又还是从板车上跳了下去。
“有这功夫都去了回了。”
康和笑嘻嘻的拉着人:“你与我把风,我踏实。”
“有甚么好踏实的,两个人站在一处,人不想看的都得多看一眼。”
康和看着他手里的长弓,道:“嘴上不肯,却还拿弓。你举着这把弓,谁人还敢多看一眼去的。”
“我打鸟。”
康和背心一寒:“这可不兴打。”
范景瞪了他一眼:“你究竟去还是不去。”
“去,去。”
两人一同钻进了林子,踩得那积雪咔嚓咔嚓的响,康和自老师走远了些去方便。
范景看了人的背影一眼,没兴致把人一直给盯着。
他听着树木上头的鸟叫声,寻着瞧有没有笨鸟和野鸽子,要撞见弄两只回去煲汤,这天气上吃着倒是暖身滋补,整好与断了奶的大福吃点儿好肉。
范景竖起耳朵,一进林子就变了个人一般,警戒心十二分的强。
他眸子随着树林转了转,忽得定了定身子,耳朵里没听见鸽子和笨鸟的声儿,倒是先听得了怪声,他眉头紧了紧,轻了步子循着声音走过去。
这一去,就见着林子下方竟然有个鬼头鬼脑的妇人,她穿着身灰扑扑的棉衣,头上包着块暗绿头巾,正牵着头驴儿往进城方向走。
若不是有那驴子在,还真不易察觉人。
范景隐在大树子后头,心想这天气竟还躲在林子里头走,不是偷了人的驴子,那便是偷了旁的东西。
他抬手放了一支箭过去,竹箭恰从妇人鼻子前擦了过去,噌的一声闷响,稳稳的扎在了树上。
那妇人忽得遭逢一支冷箭,两眼儿一翻,吓得腿上一软,险些跪了下去。
“俺的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