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和应了声,大福听见今朝是小爹送他过去,欢喜的下了凳儿,跑去屋里拿他的小书包了。
秋月里头农事干得如火如荼,收粮食,晒粮食,都在赶着好天气弄。
打范家开始往外头赁牲口,五六月上来赁的人家且还没两户,这朝八九月,秋收最为繁忙,前来赁牲口的人家一日就要来上两三户。
自乡里的,旁村的,也都来。
这月份上,在外头请个劳力帮着收庄稼,一日就得六七十个钱不说,还得要供上两顿好饭。
有人家觉得不值,又怕是请着那般不下力气干活儿的,便选赁牲口来使。
也有那般家中田地多些,庄稼一时间上成熟的,要赶着收,请了人不足,还要使牲口,恰是去范家赁。
个把月间,靠着赁牲口出去,巧儿拿了账本来与康和看,竟见赚了得有五贯多钱。
这收入,比卖牲口还强些。
康和进了牲口棚,见着家里头的壮牲口正在吃草,他顺手又抓了几把干草喂。
连四哥同康和道,两头壮公驴子昨儿已教村里的人来定下,今朝晚些时辰就要来牵。
康和便同老汉道:“老爹,除却已教人交待定下了的牲口,你看中哪头就与我说,幸是今朝你来得早,要晚些就没得选了。”
那老汉瞧着棚子里的牲口大开眼界,觉跟进了城里的牲口行似的。
他只瞧着这头好,那头也好,与康和言:“俺瞧着你家里的牲口都壮实,便是来得迟,牵上一头教人选剩下的都好使得很。”
康和道:“使我们家的牲口老爹安心,若是牵过去了牲口发倔不肯干活儿,你惜着些打,也我这处牵回来,我与你换上一头都成,不肖补钱。”
老爹连点头,他肯来范家赁牲口便是前些日子见着自村里头一户人家赁了驴子去拉粮使。
只不晓那驴子如何了,就是不肯动弹,人赶了几回都不动,心中恼骚,便与范家牵了回去。
听乡亲言,牵回范家的驴子教人检查了一番,说是起了病症才不肯干活儿的。人多好说话,径直又牵了一头新驴子给使,且还补全了耽搁的时间。
这要换城里赁的牲口,哪有这些待遇,若碰着不讲理的,还要起纠纷,反赖着教人赔钱的都有。
老爹见范家这样厚道,就也说来赁去使。
康和听罢,心想牟大郎倒是会做生意。
老爹牵了头母驴子走,康和喊住连四哥说道:“我见这阵子来家里头赁牲口的人户多,你与牟大兄弟说一声,教他将牲口轮换着赁出去。”
“人花钱来赁牲口,且只用那些时辰,都是铆足了劲儿的使,牲口这般干一日两日也便罢了,长时间的干吃不消。”
届时再有人来赁,牲口疲赖不好使不说,若是牲口累出病来了,他们也得不偿失。
连四哥应了下来。
康和又交待与这些赁出去使了的牲口吃些好的,范景送了小崽子去了范鑫那处回来,两口子才一同驾着车子往城里去。
他俩到县里时已有些迟了,贺小秋来的早,把卤味铺子支开,又与他们开了门。
康和早有些想赁个伙计在铺子上,但陈三芳觉着家里人手够使,这事也便耽搁着没干。
三人快着手脚铺开了摊子,范景先盯着铺儿,康和先去把人定下的香料给送了。
快午间,两口子收拾了些东西去了骆家,珍儿前两日过来喊他们今朝上家里头去吃饭。
也是有些日子没有见着珍儿跟侄儿了,两人都有些想,便应了今儿过去。
去年初珍儿生了个小哥儿,软糯糯的可爱得紧,康和每回过去都要抱好一阵儿。
骆家一家子也爱得紧,兄嫂只生了一个儿一个姑娘,这还是骆家头个哥儿,如何有不稀奇的。
“又拿这样多东西来,不过喊大哥哥跟哥夫过来吃顿便饭,下回倒教我不好意张口喊哥哥来了。”
珍儿见着两人来又提了两对鹌鹑,一篮儿鹌鹑蛋和八斤猪肉,忍不得说了两人几句。
康和道:“自家里的东西,又不是在外头买的。你大哥哥听得荣哥儿断了奶,说这鹌鹑炖汤滋补,好给孩子好好养养身子。”
珍儿心头一动:“大哥哥、哥夫总想得这样周道。”
午间,康和、范景,珍儿和骆川宜一同吃了饭。
这城里大些的人户与乡下小户人家不同,人分了院儿住。
骆童生与云表姐住一个院儿,骆川宜的长兄和媳妇带着孩子又住的是一个院儿,他们夫妇俩单又是个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