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滟坐在阳台的栏杆上,眺望着远方的屋舍瓦栏,想起自己刚来此处的时候,全然不同的心境。
这个地方太过闲适宁静,待习惯了,怕是会忘了外面世界的腥风血雨。
今天要不是有谢安及时打电话来提醒,她未必能在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秦滟拿平板发完几封邮件,突然觉得有些厌倦,不想回去面对那一张张包藏祸心的脸。
从小到大见过的那些面孔跟走马灯似的从脑海里闪过,大多都携带着不太让人愉快的回忆。
她伸手揉了揉太阳穴,试图将这些记忆驱赶,单手扶着栏杆的身子微微倾斜。
云璃来到阳台,见到的便是秦滟单手撑着阳台栏杆,一副要跳楼轻生的模样。
“姐姐,不要啊!”
说时迟那时快,云璃一个猛扑上前,一把捉住秦滟的胳膊,将对方连人带平板一起拽倒在地。
“云、小、花!”莫名摔了一个狗啃泥的秦滟,碍于良好的涵养没有直接发火,但这三个字几乎是被她咬着牙从齿缝中吐出来的。
同样摔得不轻的云璃从地上呲牙裂齿地坐起身,同时不忘顺手把秦滟也薅起,一张口就是连珠炮。
“姐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就算有什么不开心的也不要想不开啊,你要是就这么跳下去了客栈怎么办一一怎么办大黑怎么办”
被摔得晕头转向的秦滟,一只手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巴,终于有了可以插话的机会,无奈道:“我没有要想跳下去。”
“唔?”嘴巴被捂住的云璃隔着秦滟的掌心发出疑问,“钠泥光柴海饭拿嘎(那你刚才还翻栏杆)?”
柔软的湿润在掌心研磨,秦滟有几秒怔神,突然就消了气。
“我只是想坐这儿吹吹风。”她说着移开了手掌,瞧着眼前小姑娘一脸呆狐狸崽子的模样。
“啊哈哈,误会误会,姐姐你坐。”意识到犯错的云璃手忙脚乱地将秦滟从地上捞起来,想要将人重新放到原来的位置。
她劲儿用得有点大,秦滟起身时一个踉跄,险些没扶住栏杆。
秦滟:
“你别真把我推下去了。”
秦滟扶稳栏杆,见着云璃也爬上来,刻意与她保持了一些距离。
连续犯错的云璃这会儿异常乖巧,难得没有聒噪,乖乖坐在一旁,学着秦滟的模样,仰头看星星。
墨色涂满苍穹,少了城市污染的夜空,星星尤为明亮。
秦滟并不是一个热爱天文的人,只是这会儿坐在夜空下,竟和之前有了截然不同的心境。
她眼角余光扫向一旁摇头晃脑的小姑娘,心笑:果然是个闲不住的性子。
很奇怪,明明是闹了一个乌龙,她心里的烦扰竟然一下消失了许多。
云璃并不知道此时秦滟心中所想,她在一旁有些无聊地把天上的星星挨着数了一遍,只是刚数到一半,就记不住哪儿到哪儿了。
眼见秦滟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决定主动搭理秦滟。
她趁着秦滟没注意,悄悄摸着栏杆蹭近了些,一手指着天边最亮的那颗星星,没话找话。
“姐姐,你看那边那颗特别亮的星星,是不是天狼星?”
秦滟抬头,淡淡扫了一眼,道:“那是独孤星,亿万年前外太空恒星爆炸遗留下碎片,经过漫长的重组,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它始终沿着特定的轨道独自前行,所经之处,光亮非常,却不会与任何旁的星星交汇,所以被命名为独孤星。”
云璃听得似懂非懂,但不忘吹彩虹屁,“哇,连这么生僻的星星都知道,姐姐你好厉害啊!不像我,之前一翻开天文学的书,就头疼。”
秦滟回头看了她一眼,淡定道:“其实我也不懂天文。”
“那你刚那番话是?”
“是我编的。”秦滟面色从容。秦滟好脾气地由着这个惊魂未定的小姑娘,锢着自己双臂,哼哼唧唧地抽泣。
她一边以极其别扭的姿势艰难地去够兜里的手帕,一边玩笑打趣,“你再这么哭下去,妆都该化了,到时候可就成小花猫了。”
云璃将脑袋埋在秦滟颈间,吸着鼻子瓮声瓮气道:“呜不会的,我这妆可贵了,防水的。”
噗!
秦滟终于摸出了手帕,待到怀里的小姑娘总算松开些,伸手替她擦去脸上的小珍珠,末了对着帕子端详一番,得出结论,“嗯,果然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