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椅的弹簧老化,硌得腰疼,柳烬便伸出一根松软的尾巴,垫在云璃背后当靠枕。
云璃捧着一大桶爆米花,自己吃一颗,往柳烬嘴里喂一颗。
柳烬从她手里叼走爆米花的时候,嘴唇会蹭过她的手指。
她的心于是落满春天的柳絮。
最开始的十分钟,云璃还算认真看了,讲的是一对初恋情人,分手20年后各自成家,却又机缘巧合地重逢。
直到柳烬“哎呀”了一声。
“怎么了?”云璃立刻问。
柳烬低头看向地板。
“鞋子卡住了。”
云璃打开手机电筒,弯腰去看。
高跟鞋的鞋跟,刚好卡进木地板翘起的裂缝。
云璃蹲下去,伸手拔出鞋跟,视线被柳烬脚踝上的红绳吸引。
她以前没敢这么仔细看过,凑近了才发现,这根绳子,好像长得有几分熟悉
边关的风沙和霜雪,又一次吹向她的面颊。
她认出来了。
柳烬脚上绑的不是红绳,是云恕的剑穗。
柳小姐就这样随身佩戴着将军的遗物,一年又一年。
电影后来演了什么,云璃全都不知道了。
她和云恕一样不喜欢看电影。
只记得放映厅的空调实在不太行。
柳烬被她亲的时候,流了好多汗。装冰可乐的纸杯凝出水珠,一滴一滴地往下坠。
柳烬的汗水也是香香的,甜润的,桂花的气味。
等她们终于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街上的热闹已经散尽。
夜空低垂着银亮的星子。
两个人的影子,被路灯压得很短,又拉得很长。
云璃晃着柳烬的手臂。“阿烬,唱首歌给我听吧。”
柳烬微笑摇头。
“我不会唱歌。”
云璃不依不饶:“黄梅戏也行。”
“那都是好多年前了,我都不记得了。”柳烬还是腼腆。
“那我来唱!”
云璃清了清嗓子。
“我也曾赴过琼林宴,我也曾打马御街前,人人夸我潘安貌,原来纱帽罩婵娟”
唱完又自己叹气。
“哎,怎么每个字都在说我。”
绝不是她知道柳烬会唱黄梅戏,才偷偷去学的。
柳烬笑着看她,嘴角弯弯,眉毛也弯弯,眼睛里有扑闪的光。
“如果真有人为你写一首曲子,一定也像这样好。”
云璃都替她担心,为爱盲目到这个程度,她可要怎么办啊。
只能拉紧柳烬的手,使劲把她往怀里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