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曜雕琢时总是很专注。
长夏在旁边没有出声,看一眼他手里渐渐成型的木头,就低头忙起自己的活计。
头一回把木雕往府城卖,裴曜没搞什么新鲜东西,都是自己做惯、有把握的样式,也更熟手。
没做过的东西想要弄好看些,往往需要好几天,也得废好几次,才能一点一点知道哪里该怎么做。
一只鹅逐渐出来。
翅膀雕出纹路后,脑袋那里原本只有雏形,也不知他怎么做的,三两下就把鹅嘴削好,鹅脑袋和长脖子的轮廓、衔接都顺滑流畅,弧度优美,一下子就有了形。
鹅掌一前一后,是只正在走路的大鹅。
裴曜把木鹅放在地上,见能稳稳站住,一口气长长吐出,一下子放松了。
他从地上拿起一把小锉刀细细打磨,将粗糙的地方尽量磨平滑。
转头看一眼长夏,正忙着绣东西。
长夏将穿过去的针拉紧,察觉到视线,下意识转头,就看见一张含笑的俊脸。
裴曜随意瞥一眼手里的木鹅,小锉刀没停,又抬起眼眸,问道:“在做什么?”
长夏开口:“给小蝉绣个香袋。”
裴曜点点头,他俩成亲时,王小蝉送了长夏一条新帕子,他见过,是该回礼。
这时陈知从菜地摘了两根吊瓜进来,说:“也该做饭了。”
长夏放下手里的绣活,站起来挽袖子。
陈知在灶房门口洗吊瓜,又对裴曜说:“明天不忙,应该去你姑姑家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帮着做一天,那会儿你姑父给咱们家出了不少力气。”
“知道了。”裴曜答应一声。
微风吹拂,橙红的夕阳染透天边云霞。
灶房窗沿上有个陶瓶,瓶中一束野花正盛开,花枝轻晃,又是一日寻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