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一时僵持起来,都没言语。
窦金花和裴灶安疼爱大孙子,也知道这会子是劝不动的,正想打打圆场,却见长夏碰了碰裴曜胳膊,小声说:“要煮猪食,你来添柴看着火。”
他声音很小,跟做贼一样。
陈知心里头正恼恨儿子的不识趣,听见后差点笑出来。
裴曜一言不发,但起身跟着长夏往灶房走。
锅里有水,长夏将碗筷放进去,拿了丝瓜络刷碗。
裴曜吹起火苗后,一边添柴一边说:“那天你没去,没看见老头子那个倔驴样,廖叔不停打圆场,他倒好,面子都不给,从我进门到他出去,一个字都没说。”
他哼一声,又道:“倔老头看着就讨人厌。”
长夏听见“倔驴”两个字,下意识看一眼正在烧火的裴曜。
他咬了咬下唇,忍住那一点笑意。
裴曜还在气愤念叨:“什么师父不师父的,没有师父,我不是照样做木雕,你说是不是?”
忽然问到自己,长夏连忙点头,重重附和道:“嗯。”
见长夏赞同,裴曜一下子舒心了,眉眼又扬起,不再气恼。
第85章无赖
野桑树上,翠绿的叶片舒展,零星开了一些小小的、不起眼的花。
长夏站在树下看一眼,离结桑葚还早。
他提着一篮子嫩蒲公英,从河滩往回走,直接到了自家屋后。
院子东边种着苎麻,还有花椒树和香椿树。
自家栽种的树,有主,一般没什么人过来乱摘,村里人要是想摘点花椒叶,也会上家里说一声。
至于香椿树,虽然树不粗,但已经长得高了,伸手没办法够到。
昨天他和裴曜用绑了铁钩的竹竿勾了一些,当时就焯了水,用油盐一拌,就着馒头和稀饭吃了一顿。
下次再想吃,还得等十几天。
一进家门,长夏没看见裴曜的影子,喊了一声。
听见困顿的声音从东厢房传来,他把竹篮放进灶房门口,就往屋里走。
门半掩着,和他出门时没变化。
睡在炕上的高大少年背对着,他眼中浮上一点浅笑。
长夏走近炕边,声音轻轻柔柔:“该起了。”
裴家其他人都出门干活了,他俩今天要去府城送货,顺便逛一逛。
早上长夏醒得早,见裴曜不愿意起,自己先吃了一点早食垫垫肚子,出门挖野菜去了。
不想回来人还没起。
裴曜没动。
长夏只好伸手,将人掰过来,平躺在炕上。
犯困的人眼睛紧紧闭着,一副耍赖的模样。
他叹一口气,伸手用指尖轻轻戳了下裴曜脸颊。
清俊的少年鼻梁高耸,直而挺。
唇不厚不薄,扬唇一笑时,是极优美的弧度。
长夏小声念叨起来:“夜里不睡,非要胡闹,这下好了,起不来。”
他夜里太困,睡着了,没管裴曜。
但早上起来后,胸口两处的不适有些明显,腿上也有吮出来的红痕,让他知道裴曜都做了什么。
脸颊一下一下被戳,不重,轻轻的,却有点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