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还好,晒一晒,劈开了能当柴火。
有的还发霉了,他翻起来一看,直接丢在板车上,一会儿好拉出去倒掉。
长夏又铲起一大块土,用铁锹拍拍,土块散落,露出里面的粗壮草根。
他转头看一眼那边,还好,两个人脸色都不好看,但没骂起来。
因为木头多,孟叔礼一个驼背小老头在那里翻翻捡捡,他看不过去,想帮一下。
但裴曜看见木头堆里乱爬的蜘蛛,有的木头还生了青苔,一看就脏兮兮的,没让他去,自己上前帮忙。
孟家的院子有铺青石板,在中间形成一条宽石板路,从堂屋门口延伸出来,东西厢房之间的地面铺完整了。
但从厢房再往前,前院到大门的距离,石板路的边缘到两侧的院墙,没有铺完,依旧是土面。
长夏用铁锹铲起草根,丢进竹筐里。
有的草根深深扎进土里,根须越挖越长,铁锹都不好使了,他直接用手拽出来。
前院的碎酒坛子早搬上板车了。
说起来除了各种木头多一点,孟师父没养鸡鸭,也没养牲口,并无其他杂物秽物。
因此他才在这里不急不慢清理草根。
等裴曜那边把好木头都挑出来后,他这边也铲的差不多了。
即使还有没锄出来的,不要紧,人一多,走走踩踩的,草就长不起来。
裴曜拉着车出门,长夏跟着,在后面推了一把。
孟叔礼拍拍手,看了看四周,院子一下子整齐干净了,本来就不窄,这下更宽敞,仿佛心中也开阔起来。
门外。
裴曜肩上套着绳袢,车不重,他腰身没有弯下去,如常走着。
已经下午,巷子里的人家大门都开着,几个小孩在门外玩耍。
这会子太阳挺大,年轻的媳妇夫郎在家里干活,时不时能听见骂孩子的动静。
老人也不是天天坐在门口说闲话。
一大半人家都是做点小生意,日子是过得好一点,能享享清福,但远不像那些高门大户的老太君一样奢靡。
老妇老夫郎平时得帮着带带孙儿,做做杂活,要么自己接一点活,糊伞面打络子糊鞋子,赚一点钱自己攒着。
巷子里大人都在忙,没有在门前扯闲话的。
长夏和裴曜一路走出来,也省了口舌。
往左边一拐,沿着街道一直走出城外,看见孟老头说的郊外壕沟后,裴曜拉着板车快走几步,随后掉转车头,两手把住车把,往上一抬,车里的东西滑下去,在壕沟中激起一小阵灰尘。
他身量高,往上抬板车看起来没怎么费力,又抖了两下车。
长夏从旁边探头一看,说:“没了。”
裴曜这才放下板车,这回是空车,他没有再往肩上套绳袢。
有卖水的人拉着沉甸甸的大木桶往城里走,晒得黝黑,眯着眼,脸上都是汗。
他俩跟在后头,没有急着赶超。
卖水的一进城就吆喝起来。
长夏看见有人提着水桶出来买水,眼中露出几分新奇。
在乡下住惯了,有大河可以取水,无需用钱。
不过他知道,像镇上府城一些没有打井的人家,离河又远的话,会买水吃。
有的地方可能井水也不好,吃着苦涩,也会买水。
好在孟师父家里的井水能吃,不用费这个钱。
忽然听见有卖鱼的,长夏心中一动,看见卖鱼人推着独轮木车,从对面的街角转过来。
他转头看向裴曜:“要吃蒸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