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她从小的消费观一直是“只买对的,不买贵的。”
哪怕娘家和婆家都有能力支撑她过更为富裕的生活,五十多岁的她,也从未买过任何一个售价上两万的包,上万的也仅有两个,重要场合才用一用。平时去超市或菜市场,她时常拎一个几块钱帆布包就走了。
面对江承奶奶递到手边的两块金条,苏宜宁没有第一时间接,下意识看了眼自己母亲。
孟雅兰离她不远,自然注意到这一幕,碍于场合,连点头这样的动作也不方便做,只用眼神示意女儿。
苏宜宁看懂了,很快接过东西,谦恭道:“谢谢奶奶。”
谁能想这只是第一个意外。
轮到向江承二叔二婶敬茶时,夫妻俩给出的见面礼是一套夺人眼球的祖母绿钻石首饰,再到三叔韩安民,他给出的则是一对看着便知价值不菲的春带彩翡翠手镯。
这样一番茶敬下来,苏宜宁手心发汗,抬眸看向江承,眼神求助——他们协议结婚,她却拿了江家人好些贵重宝物,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江承却仿佛未曾察觉般,没有给出回应。
午饭江承没怎么吃,一直忙于敬酒。
苏宜宁外公、爷爷、程校长、江承二叔三叔,各个都是好酒之人。难得有如此愉悦的时刻,一个两个都喝了不少。
江承不比苏宜宁,长辈体谅让以茶代酒,这种场合,他要么装醉要么真醉,总归无法清醒地离开包厢。
苏宜宁说不清他到底喝了多少,送走客人,只剩他们两家人时,她见江承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和她目光相撞时,他牵起嘴角,冲她笑了一下。
从中学认识至今,苏宜宁从未见过他那副神情,那一个毫不设防、甚至有些无辜的笑容,看得她心脏直直往下坠。
彼时安安在她旁边,好奇地仰头问她:“妈妈,江叔叔怎么了?”
“你江叔叔喝多了。”
杜若接腔答这一句后,江越从外面匆匆回来。
杜若指了指江承:“扶一下你哥。”
后来再怎么样,苏宜宁不太清楚了。江越将人扶站起来,江承仍一副好像醉了但未曾失态的状况。
两家人分开,坐在回去的车上,苏宜宁发了条微信消息询问,也一直没有被回复。
可能真的醉了……
这样想着,苏宜宁便暂时搁置手机,帮安安换衣服。
家里温度高,安安一般只穿秋衣套装。苏宜宁帮她脱下外套,发现安安颈间多了一条细而精致的红色编织绳。
抬手过去将绳子捞出来,底端上方固定一颗小金珠,下端坠一块蜜糖色黄翡平安扣。
翡翠触感本凉,不知被孩子体温捂了多久,摸在手中,透出温润的暖意。
见妈妈盯着自己颈间的吊坠看,安安开口道:“老奶奶给我的。姥姥还让我说了谢谢。”
她口中的老奶奶是江承奶奶。
苏宜宁将吊坠给孩子塞回去,笑着问:“老奶奶什么时候给你的?妈妈都没看到。”
“吃饭前看见我就给我了。还有二爷爷和三爷爷,都给了好大一个红包!”安安一双大眼睛透着天真的惊奇,伸手在身前划了好大一个圈,鼓了鼓腮帮子,略有些遗憾道:“姥姥帮我收起来了。”
应该是她和江承在门口等人时,江家一众人给了安安见面礼。
苏宜宁在心里叹了口气,莫名地,竟感觉到压力,后知后觉地,又产生一些负罪感。
无论是江奶奶还是江承的二叔、三叔、父母,都对她十分看重,将她当成江承认定的另一半对待。价值六位数、七位数甚至年头久远的传家宝,一件一件送到她手上,可事实上,这些并非她能领受的东西。
止住胡思乱想,苏宜宁给安安换好衣服,又将自己衣服换掉,去洗手间卸了妆。
卸妆出来听见手机响,她拿起来看,发现是夏思雨发了条消息问:“糖葫芦吃吗?还有糖炒栗子和糖雪球。”
午饭结束后,孟雅兰和苏广平又去了老宅。苏宜宁因为想卸妆,又和夏思雨约好下午在家里见面,所以带着安安先回了家。
看见这条消息,她晓得夏思雨大抵在楼下了,回复问:“糖葫芦今天有草莓的吗?”
夏思雨:“我看看。”
夏思雨:“有!还有青提、橘子、圣女果的。”
苏宜宁:“一串草莓一串青提。糖炒栗子也可以来点,另外你看看旁边王记熟食店开着没,我想吃他家的翅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