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不恼,听闻林家小女为父独上山寺求平安符,颇为动容。
沈郁盯着空荡荡的座位,心下泛起不对劲。
酒过三巡,皇帝请西域舞女献舞。西域服饰主丝绸,虚挂在身上,伴着银铃,似有清香袭来。
沈郁垂眸,只盯着杯中倒影。外面风雪正紧,殿内却遍地暖石。
舞殿冷袖,风雨凄凄,一日之内,一宫之间,而气候不齐①。
皇帝搂着宋贵人,虚虚向下举起酒杯,满座重臣无不惊恐唯诺,都紧接着抬起酒杯。
刹那间,异变突生,领头蒙面舞女不知从那掏出簪子,直冲向皇帝面门。
她离得太近,出手又迅速,根本没人反应过来。还是离皇帝最近的宋贵人尖叫着挡住簪子,尖端刺入她肩膀,洇出一片血迹。
太子率先反应过来,一脚踢翻舞女,大吼:“来人!护驾!”
锦衣卫拎着剑鱼贯而入,将皇帝围在中央。皇帝搂着宋贵人,颤抖着喊“太医”。太子历声问那刺客:“谁派你来的?”
沈郁察觉不对时,已经晚了。那舞女冷笑一声,启唇无声回答。
*
林以卿在风雪中耽搁了三日,才求到据说最灵的平安符。她欢欢喜喜地数着手里五颜六色的平安符:“这个是老林的,这个是向女士的,这个给我哥,这个给沈郁。”
团子001已经无力吐糟了:“小主,你一个从科技大国来这玩游戏的人也要迷信吗?”
“不不不,”林以卿反驳它,”这是一种寓意,求平安。”
她下了山,意外见到了在山脚等着的夏迎迟。“
“小池子,你来干……”
夏迎迟见到她眼泪立刻落了下来:“小七!不好了!”
风雪三日未停,路上的积雪已经堆到膝盖窝了,林以卿不顾裙子上的脏污,一路闯进大殿。
”陛下,林氏之女求见。”三礼公公小声在皇帝身边说。
“不见。”皇帝阖眼,冷声道。
三礼公公作势要出门,床上的宋贵妃出声:“陛下,见一下吧,这是个好机会。”
皇帝沉默片刻,便应下了。
林以卿一路疾走,跟着三礼公公进殿,再一见到皇帝,她便“扑通“一声跪下了。
皇帝等了片刻,见她不开口,便问:“你来找朕作甚?”
“陛下,“林以卿抬头,眸中满是热火,臣女父亲实属冤枉!”
“放律!”皇帝怒吼,将手边的茶杯狠砸向地面,四溅的碎片划破林以卿脸颊,带出一道血线。
“你还敢与朕提这件事!刺客分明亲口说出,若非宋贵妃以命护联,此刻便是朕躺在床上!公然行刺,灭族之罪!朕念你年纪小,又为父求符,留你一命,你居然想与朕讨价还价?“
林以卿并不畏惧,也毫不理会脸上那道伤口,她沉声道:“陛下明察!尚书府三代从文,臣女父亲一个书生,于武功一窍不通;母亲江南水乡出身,一直便深处闻阁之中;臣女兄长几年前便随夏将军远赴边塞,至今未归;臣女一介女流,从未接触冷兵暗器。尚书府上上下下守卫不足五十人,府内无一兵器,岂有刺杀之理?且臣女父亲早年与陛下亲如手足,尚书府于朝廷而立,未曾得罪于谁,又何来行刺一说?陛下,这是污蔑,望陛下明察!”
“你是说,“皇帝缓缓开口,“是朕判断错了?”
“你好大的胆子!敢质疑皇命!”
大殿内,只余皇帝一声声怒吼:“你不是孝顺吗?那你倒是回府啊!”
林以卿任他如何,她自岿然不动。
“好!好!林氏之女!好极了!”
“你若愿意,便跪着吧。”
说完,皇帝便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