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
顾晏垂眸看着手中的笔,几滴血迹顺着紫竹笔杆流下,上好的羊毫瞬间染成了红色,倒似蘸了朱砂。
他叹一声,将笔搁下,抬眸望向屋外。
这一下太快,那蛮夷甚至来不及发出喊声,屋外的人等了会,终于不耐地踏进屋。
只一眼,便惊吓着往外跑去,边跑边喊出一串蛮夷语。
崔黛归被里里外外洗了个干净,此刻穿着艳俗的红纱,薄薄的挂在身上几乎没有重量。
她双手绑在身前,嘴上被堵得严严实实,蹙眉看着那见鬼似奔出来的蛮夷,猜出里面是顾晏。
今日被那帮蛮夷抓住时,她腰间的葫芦坠挣扎间不慎扯落。
谁知那领头的蛮夷见了,竟伸手拿出另一块葫芦玉坠,两相比对之下,惊喜万分。
崔黛归便知,她多半不会有性命之忧。
甚至,能见上顾晏一面。
却不想竟是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本也认命了,只是到了门前,竟被拒之门外。
“呜、呜——”
明明心中着急万分,她嘴上发了狠嚷叫,出口却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呜咽。
身后的蛮夷眼见同伴逃走,只道今夜又不成。
他气得重重一脚踢在她腿上,崔黛归吃痛扑在地上,手背磨得生疼。
下一刻,那蛮夷扯住她头发一提,钻心的痛传来,崔黛归被迫起身,被他拉着往院门去。
这一出去,便是真正的死路一条。
崔黛归脸色煞白,绝望地叫嚷起来。
“呜、呜晏、呜晏——”
嚷声传入屋内,顾晏恍若未闻。
他静静望着地上的尸体,血还在汩汩流出,沿着地砖蔓至书案下。
他转身,从那血迹旁踏过,合衣躺在床榻。
闭上眼时,心中一片宁静,除了屋外那越来越远的叫声。
“呜晏!!”
昏沉的脑中传来一声熟悉的呼喊,他睁开眼,面上有一瞬的恍惚。
旋即自嘲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落寞,又缓缓阖上。
又做梦了。
蛮蛮,你今日来得这般早。
他将意识放空,任自己沉入那过往的回忆中,希冀今晚能梦得久一些。
“顾晏。。。。。。”
可眼睛闭上后,那声音却愈发清晰,与往日不同,并非从脑中深处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