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时浅时深,娄絮醒得毫无征兆。
外面仍旧是月夜。
她坐了起来,拥着被褥对窗发呆。
一股熟悉的气息飘进了她的鼻腔,有人站在她身后一丈之外。
是池风。她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娄絮一时不知该不该回头。
如何解释自己突然跑到下面来睡觉?她有些心虚,感觉自己像个提起裤子不认人的渣女,睡完就跑,也不跟他温存温存。
他会过来吗?
娄絮心里隐隐生出了几分期待。
但是池风一动不动,就算借助神识,娄絮也察觉不出他的动作。
他在看着自己,他好像是想过来的,但他为什么不过来呢?
娄絮很没道理地生出几分委屈来。
地上钻出了一小条藤蔓,勾住了池风的脚腕,将他往矮榻的方向轻轻拉去。
池风读懂了她的意思。
“絮絮?”
身后有人在靠近,冷香钻满了她的鼻腔,带着半点药草的苦香。
矮榻微微一沉。是他坐了上来。
娄絮尤其机敏地扭头,像一只偷瓜的猹一样往他怀里钻。
抱住他的腰,抱了温热满怀。
原来他方才洗完澡。
池风垂眸看着尤其乖顺的娄絮,有些不忍地抚上她的脑袋,有一搭没一搭地替她梳理头上凌乱无比的发。
“可是做噩梦了?”
“做了一点。”
娄絮被摸得很舒服。她把头往池风的衣襟里又埋了埋,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香。
她很小声地感慨:“为什么不能是你把我养大呢?”
池风的手顿住了。他颇为茫然:“嗯?”
娄絮很委屈似的:“不可以吗?”
“为何这样想?”池风把她抱起来,摁到怀里,嘴角摩挲着她的发顶。
他欲言又止:“若是把你养大,我恐怕无法如此心安理得地……”
爱上你。
就算是现在,他认识娄絮的时候,她已经成年,他心里也还是有些不安和自责。
娄絮听懂了。就是从小养大的亲不下去嘴。
她“啧”一声,撇撇嘴:“但是,这样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池风温声道:“我们现在也可以。”
娄絮:“那不一样。总有一天我们会腻烦的。”
池风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不是很理解娄絮的思路。“为何会腻烦?”
娄絮闷闷地道:“一起久了就会。我妈妈是这样说的。我爸爸也是。他俩都另寻新欢了。”
“你觉得我们也会?”
“嗯。你会觉得很不能理解吗?我这样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