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郡,铁岩城,中将邸。
铁墙军,将军一人,亲卫两人,别将三人,牙将十八人。
铁墙军上品将官,全数在此。
将军自是铁墙军最高统帅,官拜大都护,从二品,楚皇钦封镇军大将军。
别将三人,皆为中都护,属正三品。冠军大将军守巨阙城,怀化大将军守铁岩城,归德大将军守赤嵌城。
牙将十八人,官职分属下都护、副都护、都尉、副都尉、门卫中郎将云云,品级自从三品往下到从四品不等,分隶于三位别将。
“属实?”大都护沉声。
军师手持军报,细细回禀:“兽军分三路。北路虎将帅万军,走谷道来袭。中路熊将领万军,出雾林而来。下路狐将带万军,自天湖出境。合计约六万兽兵。”
“不见狮王?”大都护挑眉。
军师放下文件,拱手:“未见狮王。”
“大都护,机不可失。”冠军大将站前一步。
“大都护,请把握良机。”怀化大将往前一步。
“大都护……”归德大将才刚往前,大都护便抬手制止。
“若我领中军回京,铁岩城岂不空荡?”大都护皱眉。
主厅内,大都护正坐上位,对面的三位别将或坐或跪,别将身后则摆巨大沙盘,盘上尽是西楚山河与军旗部署,牙将则围绕沙盘一圈,垂手肃立。
大都护身后两位亲卫,目不斜视,他身旁左侧一位军师如松挺拔,五官端正,右侧一位祭酒锋芒毕露,玩世不恭。
左侧军师清嗓道:“以地换时。”
“讲来。”
“亲军已先行一步,再抽中军一营,后撤安寨。余下五营,怀化大将军领之,且战且退,至旨绶江前,便不再退,立寨扎营,等候大都护返营。”
“来得及?”大都护追问,身微前倾。
“大都护三天半赶回京郢,星夜清君侧,接过大都督之位,一天整兵马,再花五天,亲领三万墨甲铁骑,至旨绶江与中军汇合,一举击溃深入楚境的妖将,南北两军再围合歼灭兽军,十天之内,创建不朽功业,入主上将军府,揽大楚权柄之极。”
三位别将听闻此计,喘息声渐大,众位牙将,更是兴奋骚动,低头议论。
唯独大都护缓缓闭眼。
大都护相貌平庸,不高不矮,武艺不及冠军大将能在万军中取敌将首级,骑射不比怀化大将能百步穿杨且箭无虚发,统御不如归德大将带兵如子能使将士用命。
大都护虽才不惑之年,两鬓却早已斑白,粗眉横浓与印绶纹深凿,厚唇显情深,垂耳透福泽。
“铁岩城一失,上中下,三路妖军顿如沙袋破洞,全朝中军挤来。”大都护仍闭着眼,轻轻开口,他一张唇,大厅便瞬间寂静:“前线一破,中间坞堡便全遭殃。”
“坚壁清野。”祭酒年轻,率先打破沉默,朗声。
“嗯……”大都护思绪飞转,再道:“妖军在坞堡乱窜,找不着粮,便往二线五城撞去,因无狮王统领,形成散沙,五城无重军,久未迎敌,一攻就破,尔等得寻一城再坚守一日。城破后,腹地不大,兽军仍无补给,只能再往内陆冲,试图渡江。”
“怀化大将军,背水一战。”祭酒,红脸再道。
“若三妖汇聚,扇德能挡之?”大都护依然未张眼。
怀化大将军,濮白羽,字扇德,闻言拍胸,昂首道:“定不让一妖一兽过江。”
大都护缓缓睁眼,看着扇德方正且自信的脸孔,许久,才又开口:“我若领铁骑乘船渡江合击,兽军败退,又将退回老巢?”
“冠军大将军,守五城二线。”军师温声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