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跟着谢延玉,这时候她身后有侍从跟着,他便也没有现形。
在伎馆里绕了一圈,他看见贺兰危站在屏风后面,对方没有往前走,想来也是怕她看见他,嫌他不干净。
沈琅便无声无息推倒了屏风。
他没有现形。
因此。
谢延玉没看见他,只看见贺兰危。
她没想到他真的会在这,那种荒谬的感觉更强烈了,以至于见到他脸的一瞬间,她愣了下。
贺兰危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
她没有动,因此他也听不见她的脚步声,
眼前茫茫黑暗,耳边是寂静,这样的安静很折磨人,贺兰危顿了下,脚步微动,像是被烫了一下,转头就要走。
但也就是这时,他听见头牌给他传音:“别走,不用躲。”
头牌是凡人,但因为给贺兰危授课,贺兰危给了他一个传音入密的口诀,这时候正好用上。
他对贺兰危说:“公子,我知您高傲,不愿旁人看见您狼狈的模样,更不想让她瞧见。但现在她已经看见您了,您再走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您想想我这些日子同您讲过的。”
头牌说完这话。
从楼上,便看见贺兰危脚步停住了。
男人脸色很不好看,但站在原地,没有再动。
过了一会。
谢延玉才渐渐回过神来。
她发觉贺兰危有些不同,因为他的眼睛半垂着,并没有往她这里看。
这模样,并不像是不想看见她。
谢延玉思忖片刻。
然后她很安静地抬了抬手,试着晃了晃,也不见他抬眼。
然后她意识到——
他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了。
她顿了顿,往他面前走了两步,想问他是不是因为心魔镜。
但刚才走过去两步,还没等她靠近他,便看见他动了。
男人手里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匕首。
然后淡淡道:“你最好离我远些。”
这姿态。
好像如果她再靠近,他就会随时杀了她。
谢延玉脚步停住,有些意外,因为她的印象中,贺兰危将人当蝼蚁看,他很少将旁人放在眼里,待人时态度大多是懒散漫不经心的,更遑论对谁表露出这样锋锐明显的杀意。
沈琅也很意外。
他不知道贺兰危为什么会对谢延玉这样说话,将她往外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