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准备好,怎么也不能是现在。
又怕她再次追问,赶忙一连串的“殿下真好”、“殿下心善”把人哄过去。
燕昭听得笑眼眯眯,暗道他才心善,几次三番为高敏求情,什么人他都担心。
但又有些奇怪。
往常他说完这类讨好的话,都会顺着缠上来索要亲吻,甚至别的。
怎么这回说完就站那不动了?
低着头敛着手,很拘谨的样子。
不会还在因为之前拒绝他的请求而郁闷吧。
燕昭一下又觉得他可爱,忍不住把人拉进怀里捏揉。
她想,哪怕他什么花样都不做,也永远会让她觉得新鲜。
耳边流水淙淙、叶海翻涌,她也希望这条宁静天然的林中小路永远没有尽头。
可惜有。
远处一声高呼“找到了”,静谧被打破。
匆忙脚步声马蹄声响起,是大理寺卿齐文暄带人赶来。
此番秋狩齐文暄携带随从,是为防围猎中有意外冲突,却不想立了大功。有人立功,便有人渎职大过,随即赶来的左羽林军与折冲府兵跪成一片。
护驾不力、救驾来迟,饶是一贯气定神闲的裴永安裴将军都面色难看,跪在其后的折冲都尉曾立更是满脸土色,如同天崩。
迎着众人告罪,坠马落崖失踪整日的人虽形容狼狈,但又因震怒而威严不减。她负手而立,冷肃声音落入每个人耳中:
“陛下即位后首次秋狩,本该严加防守、谨慎随行,却出现此等祸乱,致使陛下受惊,又置本宫于险境。”
“敢问将军与都尉,到底是当真无能,还是渎职懈怠?”
无人敢应。
再响起,还是她的声音,比方才更冷:“大理寺卿。”
“臣在。”
“把人拿下。”-
消息传回京中,不过小半晌的事。
再传进张府,更是迅疾。
幕僚得了消息,一路小跑进府,跑过华贵摆设跑过清雅园林,小跑进沉香氤氲的正厅。
座上的人听着禀报呷着茶,末了撇下茶盏叹声气:
“没用的东西。”
幕僚一怔,忽不知对方是说他,还是说茶,还是说刚被定以渎职懈怠之罪的裴将军。
“太傅是说……”
“裴永安。”
张为往椅背一仰,下颌抬着:“武将到底是粗人,经不得这么一诈。”
“诈?太傅的意思是……此番是长公主设计?”
张为一撩眼皮:“老夫何曾说过?”
幕僚赶忙闭嘴。片刻,他又试探问:“那,太傅可要派人去查……”
“不必。事既已成,必定已经查不出痕迹。费什么无用功?”
“那……”幕僚面露难色,“长公主此举带了严惩之意,太傅真要任她把裴将军拉下马?若如此,她手里可就……”
厅外进来了个侍女,奉上新茶,幕僚声音稍顿。再抬眸,见张为端着茶盏却不急喝,而是拈着杯盖轻叩盏沿。
这是他在思考的标志,幕僚垂下眼帘,静静等待。
不久,声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