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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万众一心守孤城（第4页）

沉闷如雷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震得城墙上的砖石都微微发麻，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尘土气味和牲畜的腥膻，混合成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让城头每个人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城墙上，原本忙碌的身影停了下来。士兵们握紧了手中的武器，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震撼和恐惧。

张虎等人久经战阵，望见这无边敌军，亦是心头剧震。

“都督……这……这得有多少人啊？”李成声音干涩。

方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那片黑色的洪流。系统给出的数字是十五万，但亲眼所见，那种视觉冲击力远超冰冷的数字。

就像一片黑色的潮水，正朝着朔州城拍打过来。

先锋部队已经能看清模样，那是突厥最精锐的狼骑，一个个剽悍异常，眼神凶狠，仿佛能生吞活人。

“一级战备！”方羽的声音猛地响起，带着一股穿透人心的力量，“传令各部！坚守岗位！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弓箭手准备！滚木礌石准备！投石机准备！”

“所有人听着！”方羽转身，面向身后的士兵们，声音洪亮，“他们人多！但这里是朔州！是我们的家！我们脚下踩着的每一寸土地，都是用血汗守下来的！”

“不要怕！我们有坚固的城墙！有充足的准备！还有……我！”

他立于城头，身形算不得魁梧，却如磐石般，让惶恐的军民心中顿生依靠。

他这份临危不乱的气度，无声地安抚着众人。

在他的感染下，士兵们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眼神中的恐惧被一种誓死一战的决心取代。

他们信任方羽，相信这位年轻的都督，能够带领他们度过难关。

城内，警钟长鸣。所有百姓都按照之前的安排，躲入加固过的房屋或地窖。街道上空无一人，只剩下风吹过时，门窗发出不安的吱呀声。

商瑶站在都督府后宅的院子里，仰头望着北方的天空。她看不到远处的景象，但能听到那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肃杀之气。

她的心揪了起来。

方羽现在，定是站在城楼上吧？独自面对那如潮敌人。

一名侍女匆匆跑来：“夫人，都督一直在城楼上指挥，连口水都没喝。”

商瑶一听，立刻走到厨房，亲手熬了一碗热汤，又拿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快，送到城楼上给都督。”她将东西交给侍女，反复叮嘱，“务必让都督喝下，披上。”

侍女领命而去。

方羽在城楼上巡视着防务，检查每一个细节。弓箭是否充足？滚木是否摆放到位？投石机是否调试完毕？每一个士兵的脸上，他都试图给予一个鼓励的眼神。

“大人，夫人派人送来的。”侍女将热汤和披风送了过来。

方羽一愣，接过汤碗，热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是滋补身体的。

他看着那件披风，样式是他平日里喜欢的，做工精细，一看就知道是商瑶亲手做的。

一股暖流涌上心头。

在这寒风凛冽的城头，在这危机四伏的时刻，这份来自后方的关切，比任何战前动员都更能触动他的心弦。

他端起汤碗，一口喝下，身体仿佛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披上披风，感觉温暖了许多。

“替我谢谢夫人。”方羽对侍女道。

“夫人说，让大人保重身体，朔州城，全靠大人了。”侍女轻声传达。

方羽点了点头，目光再次投向远方那片越来越近的黑色洪流。

远处的突厥营地，灯火通明，绵延不绝，仿佛一条火龙盘踞在大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