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上也不别簪,只一束珍珠步摇挂在耳旁。
如此一扮,活脱脱那荷叶池里刚漏了个尖的浅嫩荷花!
两人吃过,巧文再无事,燕娘叫了两个侍女,干脆研算起了麻将!
半月之余,燕娘除了缠着巧文要了不知多少件衣裳外,还学了一手精湛牌艺,这木作牌子儿不到几天,已被她摸得熟练,忍着一人操练半月,如今,她可能大战身手了。
今夜,便是她燕娘另一个称号扬名之际!
扬州牌王!
噗——
巧文一呛,许是本地人对各类词汇没有先有社会印象在里,这名字她听起很怪。
很与燕娘满肚子墨水不符。
她偷瞄了一眼,燕娘还是入常,身子微倾,不知看向哪里,眼睛稍眯着,不难看出里面酝酿的精光,倏尔,一起牌,“我就说,定是六条!”
巧文笑笑,拿起那六条,牌啪得一合,“扛!”
燕娘目瞪口呆,深眯着眼看来,很神秘,巧文对视回去。
处在这样时刻,巧文总是很梦幻,与相识不久的人打牌,谈笑,更重要的,是她心若有若无,实在没法消淡的一种情绪。
是惆怅么,也有些,可又一看燕娘,却觉不必了。
这感觉很难说,就如她见燕娘如此之人,总是无法忽视她的身份,这最具代表性的被压迫的人。
就像是一直在书里的,在电视里电影里,在口口相传的历史里,她们是再悲惨不过的存在。
可如今,对方竟笑着,如她一般活着,实实在在生活着。
几十年的教育告诉她,要去救,当然,现下这个念头只能是飘远的,只是离得太远真不需要付诸实际的行动准则,用来只是后世当下的那些人,珍惜生活。
此刻,这些准则仍有标尺的作用,可再也难以指导现实了。
书上的人成了真,与她一般是活生生的人,可那些苦难呢?
那些文字呢,梦幻便在这里。
全都一起来了,可她却只像过客样看着,如此生动的燕娘,她不应该是悲惨的么?
怎么和她一样笑着?
这别扭,这真实,这现实与过去的巨大隔阂造就了此刻的梦幻。
就像此刻再欢乐,仍有无数道声音从书本里爬起来,告诉她,这早晚会破灭,她早晚会破灭。
处在这样的心绪里,她的每一笑,每一个真实生动的表情,均会在心里留下烙印,像观摩电影版,沉浸又抽离。
“又在想啥呢?”
巧文回过眼去,燕娘刚好又摸了张牌,一定,眼一亮,一摔,“我和了!”
远处鼓声传来,自扬州以来,还是第一次听到如此清晰鼓声,震在心上,燕娘起身,伸了个懒腰,望向远处,“不打了不打了,做了准备,我便你先去了。”
巧文也起身,透过窗子远处河水广阔奔流,“好,燕娘,那今晚就交与你了。”
燕娘回身,笑笑,点点头,“没事,交给我罢。”
“就凭这几十件衣裳,说什么也要让那群诗蒙子老老实实,都往你那儿去。”
巧文相信燕娘的气度,今晚何止,扬州有烟火看,她们也还有秘密武器呢。
士人?怕是范围小了。
午后,是众人休息的时候,可却是官府士人家眷忙碌的时刻,这行进的队伍来来回回,直到日落时分,才都安歇下来。
于是,各人换回了便衣,处于今日苏杭扬之况,便是这新出的士林衫学士帽了。
夜来了,月上了,风也凉了,可人的心还没热着。
那排队报名的人又换了几茬,多是白日做工之人凑来报名,看到是能不能浑水过关。
这赛事明日便开始了,今夜说啥先把这事弄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