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呵。”
“美呵!”
“此生如此,还有何求。”
“酒楼上的舞皆如此么?”
“我还未曾见过呢!”
采莲去——
采莲去——
船慢慢动着,笛声也有,歌声也有,晚风更是有,哪里来的情调,扬州城上下竟在一起赏了一春。
共度了一节。
那莲子飘香——
那鱼儿游啊——
游入阿郎心里——
一曲皆一曲,人想随着船动,可很难,后面的人要看,前面的人要挤。
可兴许还记得不打扰这美丽的夜,大家都还顾及些,没出了声,一切都在暗里较劲。
此夜,大船下来的几人也乘了船候在人堆里,随着大家一起去等,一起去看。
为首一人身上服饰特殊,竟是那朱子深衣,穿着的正是刺史,声旁一低身量老头是蓝色交衫,站在一旁,捋着胡子,也是满眼期待看着前方。
刺史笑笑,“你这干女儿干得不错,今日我还在想为何都是张口巧娘的闭口巧娘的,原是为了这出,如此之事,张参军倒是办得不错,往年还未有如此同乐之景。”
“我这干闺女就是花样多,也就是借了扬州人这地界,别的她那敢。”
夫子笑回,饶是他在世家自小熏陶,也为这采莲景象做过几首闲诗,可也从未想到,竟还能化了曲,在这夏夜一感满鼻莲香之景。
船渐渐来了,那曲调不断,这歌婉转连绵不绝,一片片重复,可人们不感其腻,对大多人来说,听人唱歌,看人舞便是人生一件大事,可以絮叨许多年的,更别说此番是那扬州城唱得最好听的,笛声最悠扬的人来献上。
采莲来——
采莲来——
船来了,与几人船划过,其上之人静看船影飘过,那歌声去了,却仿佛仍在耳旁,忘不掉的那一声采莲来——
是夜,扬州城久久未眠,清醒着,流荡着,在那河面,始终回味着,那一声采莲来——
而那船,下了十二桥便径直入了酒楼,其上早已是久等的众士人,美曲可感化人心,更何况今晚还有笛,还有舞,还有那人声,还有那可闻的莲香。
燕娘出场,这一身宋衫算是配了她的。
如此良夜,巧文在哪儿呢?
六桥底下,那有个小船,上面一人戴笠,正也闲闲陪着众人过节,一根鱼竿,也不知被这曲声惊扰了没。
万众桥上过,扬州一切静静的,静静的在各处宣扬着澎湃的心声。
河岸只一人,与那心声共鸣着。
这端午的第一日,便就这般起了头,十二衣肆,此夜,均开了窗支。
挂衣裳,备货,明日那龙舟他们是看不得了,一场大战即在眼前。
比今日抢人更关切俸钱的事,队长与管事再一遍遍算着各项惠利。
一切一切,均在融融水声了,水草划过,映出一轮浅淡的弦月。
杆子微动,水底似起波澜,一抽,一肥硕鱼儿跃出水面。
眼底正是那月,那桥,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