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
高丽府上,正静息的几人忽一人起身,“王,康五郎请校场一聚,那今日……”
“无碍,先去看看怎么回事,晚间再去衣肆也可。”
“是,那我便回了她们。”
座上人睁了眼,看着前方,身边侍女上前,为其带上装甲,便是为校场之事做备,身边高将也开始穿了甲束,他们这些人今日都要去。
一切如常。
身边那阔眉之人道,“王,这招不错,杀他个措不及防,临时改道衣肆,定把他搅个底翻天!”
“那酒楼人烟密集,高客平民广聚之一堂,此乃良机!”
“让这些大唐人好好知晓知晓她们国家的无能!”
下面人绷出笑,却又收紧,后者才是常态,此刻心里的动静。
他们扯嗓作势拿刀向前,“咱们直冲那酒楼!”
“听闻那酒楼掌柜今日在那酒楼有宴,不若就以此起手。”一道平静人声,是那耶律河的。
这边谈着谈着,尾音渐渐收束了,只余压心的沉默。
这次,大唐还能忍他们几何?
命,是否到了那要——
北边落月仍高悬,与那太阳争辉。
耶律河回眸。
今日,便是血战。
薛枝骑了马仍在街上徘徊,心里不安扩大,那昨夜的低声未能让心静了下去。
猛得一抬眼,不知哪里来的渡鸦静成群从前方飞过,直至越过头顶,像何处来的警声。
薛枝忽然不知身处何地了,这一切,现实的一切似乎远了去,他茫然望着街道,叫卖声,喝声,连身后的让道都没听见。
“郎君!郎君!你的马挡了路了!”
“郎君?”
马绳被拽过一旁,这才惊动,眼前人忽然看到他了,定定的。
“郎君。”小役笑着解释,“你的马,我说你的马,挡了路了。”
他才又一反应,很久才明白了这话,一惊,“怪罪。”
马让道,仍躇立,眼前漫漫人烟。
隔着一条街,几名阔首男郎在人群快速行者,他们不高调,只是那气势一眼叫人分辨。
“郎君,夫子交代事项全已办完,那府里人说三郎去了酒楼了,咱们事不宜迟,此刻便去带了他回?”
“怕是迟则生变。”他靠近,“韩郎将便说是今日,再晚就不好出了蜀地。”
“嗯,便是今日。”前方人回头,“收拾东西,可以回了,我去酒楼。”
“是。”
日头盖过沉梁瓦木。
薛枝惊慌回头,仍是同样的日色。
酒楼。
一个迫切的念头,仿佛那里出了什么事。
仿佛再不去,便永见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