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打量了一圈:“刘馆长,你们当时有没有问过,那位林老师是根据什么依所,判找到的木灰坑?”
“问过!”刘明抬手一指,“他说别的坑里光秃秃,连枯草都没几根。这儿的蒲苇却跟麦田一样:密不说,还高,还壮……”
下意识的,所有人都抬起头,作思索壮。
确实,标有“草木灰池”的坑里,野草密且高。但其它坑里跟铲过一样,稀稀落落,零零星星。
但这和野草有什么关系?
其他人还在琢磨,王所长愣了一下,恍然大悟。
其它坑里为什么不怎么长草?因为那些坑不是淘泥池,就是研磨池,再不就是洗浆池、石灰池。
要么池底是瓷土,硬的石板一样,草籽发了芽也扎不进土里,要么池底是残留的石灰,芽刚冒出来,就让石灰烧死了。
而且没任何植物所需的养分,你让草怎么长?
而这个坑里,却是草木灰,能增加土壤孔隙度,提升透气性和保水能力,更能为野草提供养份。
还有最为关键的一点:蒲苇喜碱。土壤的碱性植多高,蒲苇才能长这么高,这么壮?
说实话,王所长就觉得好佩服:这是纯纯的植物学知识,他是专业的植物考古学出身,竟然都没想到这一点。
这位林老师,得有多博学,考古经验得有多丰富?
“厉害了,怪不得能使唤动省级机构?”王所长吐了一口气,“姓林,林老师,还不是教授?那应该很年轻……”
何止是年轻?
刘明张了张嘴,好久才道:“才二十一!”
王所长怔愣的一下:“多大?”
刘明叹了口气:“二十一,是西大文保系的学生,今年大四,六月份才毕业。”
所有人都愣住了一样。
王所长慢慢扭过头,看了看不远处的高章义。
二十一?
又不是没合作过,高章义也就罢了,田杰有多傲,性格有多拧巴,他领教的够够的。
怎么就能对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小伙言听计从,他说怎么干,田杰就能怎么干?
应该是看到了他,高章义还挥了挥手。
王所长如梦初醒:“有没有了解过?”
刘明点点头:当然了解过,不过是前天到昨天才了解的。
他娓娓道来,在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是省里的专家,还是市机关的负责人,或是辅助人员,全都瞪大了眼睛。
鉴定专家,修复专家,应用型研究专家?
高校重点实验室负责人,省级扶持项目非遗传承人,非遗保护中心负责人……
就问在场的这些人,包括王所长在内,有没有这么多的头衔?
而不管这里面的任何一个,但凡能和“二十一岁”这个年龄沾点边,都够让人惊叹,何况还是全部?
王所长愣了好久:“你们之前没了解过?”
刘明默然,低着头不说话。
但凡了解过,林思成第一次碰到瓷片,说运城可能存在古窑遗址的时候,市里就开始重视了。
原因很简单:林思成的考古能力有多强不知道,但鉴定能力却是西大公认的。他说那些瓷片是蒲州古窑,当地就算不相信,至少也会怀疑一下。
话再说回来,谁闲的没事,调查别人干嘛?